所以你就让那个本来应该跟你最亲密的小情人，必须背负这些秘密，一面要跟你亲近，一面又要忍受自己是你最不信任之人的痛苦；一边爱你，一边逼迫自己坦然接受随时会被你杀掉的痛苦──这些话韩梦圭没有说，但是他知道相里若木清楚得很。

韩梦圭就是知道他知道，他介意，所以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夜更幽深了，&ldo;太尉，如果在权术的倾轧之中，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那麽皇上是不是并不比别人更值得怀疑呢？&rdo;

&ldo;韩梦圭，你是个有胆量讲实话的人，也是个有胆量赌博的人，&rdo;相里若木看著他，&ldo;我忽然想起来，小皇上就是被你带进赌场赌博的吧？你果然有胆色。

&rdo;

&ldo;是……&rdo;韩梦圭意识到太尉甚至知道他的心里是怎麽想的，他不能再辩解，现在他觉得口干舌燥，两股战战。

&ldo;你也知道疏不间亲，你却敢在我的面前大讲太尉府的话坏。

&rdo;相里若木还是平静的很，灯影里看不出变化。

&ldo;小人跟皇上不同，皇上用心，所以他不能跟您说，小人只讲理，所以可以跟您说。

&rdo;韩梦圭硬下头皮。

&ldo;说得很好，&rdo;相里若木微微离开椅背，向前倾了倾身子，&ldo;我欣赏像你这样有胆量有才华又懂得机变的文人。

好吧，你的口舌给你赢得了活命的机会，而且……&rdo;相里若木向前探过身子，俯视著韩梦圭，这一刻韩梦圭觉得太尉没有面具，他最後的这句话很真诚，&ldo;我谢谢你替皇上辩解。

&rdo;

相里若木舒了一口气，又靠回椅背，&ldo;不管怎麽说，我已经听够了众口一词对皇上的指责，有人为他说句话，我听得也很受用。

你虽然已经错过了进京赶考的时间，但是也还是跟著皇上回京城吧，我想到了一个空缺，你现补上。

你虽然是文人，可也用不著一定要科甲出身，你……帮我看著你该看的事，然後告诉我。

&rdo;

相里若木站起了身向外走去，只丢下一句话，&ldo;先磨砺几年再说，看你到底有没有当官的才能。

&rdo;

长长地喘了一口大气，韩梦圭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吓得汗流浃背。

第39章

已经四更天了，相里若木并没想到跟韩梦圭的谈话会持续这麽长时间。

他加快了脚步，隐隐约约觉得不应该把景曦渺扔下这麽长的时间。

卧房的灯还点著，景曦渺如果自己睡的话是不敢吹灯的。

他叹了口气，走的时候还能听见景曦渺的哭声，也许不应该放著让他自己哭，但是他没有办法忍受自己不由自主地小心疼爱著景曦渺的时候，忽然发现景曦渺也许实际上并不真的想要他碰他。

结果自己在计较这麽些的时候反而错了麽？从後来景曦渺哭成那样大概可以知道好像是自己错了，而且错得有点离谱，正在交欢中被撇下的景曦渺那副样子仿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是相里若木对於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麽，想要什麽，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景曦渺很安静，是睡著了吗？相里若木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声，向床边走过去，景曦渺果然面向里躺在床上，相里若木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几乎立刻又皱起眉头，依著景曦渺的习惯，他哭成那个样子怎麽可能自己睡得著觉。

&ldo;曦渺，&rdo;相里若木向床边坐了，伸手过去抚摸景曦渺，触处一片火热，&ldo;曦渺，你发烧了。

&rdo;

景曦渺勉强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睛立刻就湿润了，&ldo;你去哪里了？&rdo;

&ldo;曦渺，得叫太医过来看看你，也没见你著凉，怎麽就发起热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rdo;相里若木想把他抱起来一点，没怎麽理会他问的是什麽。

&ldo;你去哪里了？&rdo;景曦渺执拗地问他，眼泪掉了下来，咬著嘴唇想要忍回去，&ldo;你到底喜欢什麽样子的？&rdo;

&ldo;曦渺，&rdo;相里若木被他弄得脑子有点不清楚了，不知道景曦渺到底在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