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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我握住莺哥的手，集中jg力感受她的神思，好进入魇住她的梦境，虽是第一次用鲛珠来做这件事，倒并不觉得费力，大约因是死者，比以生者之躯休习华胥引的前辈们少了对人命的执着贪yu。

眼前凭空出现一条黑暗古道，梆子声声，三途河旁结梦梁，大约这就是通往莺哥梦境的结梦梁。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一脚踏进去，手忽然被握住，耳畔响起低低的一声：&ldo;阿拂。

&rdo;我愣了愣，想松开握住我的那只手，却已来不及，声声梆子消失在暗夜尽头，转瞬已进入莺哥的梦境。

我们置身在一个完全不知名的地方，我抬头看仍握住我右手的慕言，半晌，道：&ldo;你怎么跟来了？&rdo;

他微微挑眉，目光放在前方，是一处深巷，巷子两旁俱是黑墙青瓦的民宅，雀檐上积一层薄薄的落雪，天上清月泠泠，四下静寂。

他收回目光：&ldo;听到你房中有响动，便过来看看，没想到……&rdo;他顿了顿：&ldo;这是哪里？你房中那位姑娘，是谁？&rdo;

我长话短说和慕言jiāo代了事qg经过，人已冻得瑟瑟发抖，这就是连目的地天气状况如何都没搞清楚就出公差的痛苦之处。

慕言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放开，良久，道：&ldo;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rdo;

我想他真是废话，死人的手怎么可能不凉，可还是不小心颤了一下，想要缩回来，他瞥了我一眼，我轻声道：&ldo;可能因为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rdo;

慕言：&ldo;……&rdo;

前方巷子里传来哒哒马蹄声，伴随着车轱辘碾过石道的闷响，我向前走两步，再走两步，隐隐看到街面上瑟缩着一个佝偻的小乞丐，慕言拉住我，我回头和他解释：&ldo;她看不到我们。

&rdo;想想又补充道：&ldo;这梦境里的幻影都看不到我们。

&rdo;一辆乌篷马车自巷子深处急驶而出，眼看就要从小乞丐身上碾过去，车夫急惶惶勒紧缰绳，拉车的黑马扬起前蹄狠狠嘶鸣，车中传出一个清清冷冷的嗓音：&ldo;怎么了？&rdo;车夫忙着勒马后退：&ldo;有个乞丐挡了路。

&rdo;车帘撩开，露出一副紫色的衣袖，车夫先行一步定住马将小乞丐拖到一旁，车中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帘子后面发话：&ldo;将她带回府。

&rdo;车夫愣道：&ldo;主上这是……&rdo;帘子背后冷笑了一声：&ldo;说不定，她就是巫祝口中那个上天赐给我的……世上最好的杀手呢。

&rdo;

马蹄声消失在巷道尽头，眼前一切瞬间化为乌有，转而是一处宽敞厢房，烛火幢幢，桌案上的石鼎中燃出袅袅的香，chuáng榻上躺了个小姑娘，推断应是片刻前晕在街面上的小乞丐，看来已收拾妥帖，只是瞧不见脸，而榻前则立了个紫衣的少年，轻裘玉冠，长身玉立。

他微垂着头：&ldo;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些什么人？&rdo;

小姑娘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旁边的侍女止住，只在重重锦被中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却并不畏惧：&ldo;莺哥，奴叫莺哥，前年家乡遭了洪灾，爹娘双双去了，家里就剩奶奶和奴的妹妹。

&rdo;我走近去一些。

这个小姑娘脸上果然有莺哥的影子，想不到那总是半真半假笑得柔软又刻意的紫衣女子，她小时候竟是这样。

而看到她浓黑的眼睛，终于有一点不是在旁观的感觉，鲛珠引领着jg神游丝在刹那间与她高度重合，令人高兴的是这样便能直接读懂她的qg思，令人痛苦的是读懂了其实也没什么用。

因我想客观看到事qg的全貌，但人的qg思其实是偏见的集合体。

&ldo;莺歌？&rdo;紫衣少年笑了笑：&ldo;那你妹妹岂不是叫燕舞。

&rdo;

她一双浓黑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淡淡瞥了眼她苍白面容，转身望向窗外朦胧的月影，漫不经心道：&ldo;莺歌这名字太艳了些，今日正是腊月十三，天上月亮圆得正好，你就叫十三月吧，我将你捡回来，此后你便跟着我。

&rdo;

顺着烛火的光线，我看清那张端整俊朗的脸庞，犹带着少年的青涩，衬着玉带紫衣，虽是在笑，表qg却冷冽如同逝雪。

那是……年少的平侯容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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