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音擦柜子，弯着腰，头发遮住脸，没答。

&ldo;我听人说了初审结果，被筛下来了，这事儿一直给刘主任管，今年再不评上，以后就不能报审。

&rdo;赵文春摘了眼镜，用手背印了印发痒的眼角，酒精熏的，都是红血丝。

赵西音&ldo;嗯&rdo;了一声，干巴巴的，喉咙发紧。

赵文春年过五十，壮年不复，豪情不在，守着珍爱的三尺讲台矜矜业业半辈子。

赵西音尚在幼年时，母亲便和他离了婚，抱怨最多的，就是赵文春不思进取。

不到半年，母亲再婚，还是和自己年轻时下乡遇到的知青初恋。

连赵西音都看透的真相，赵文春又何尝不知。

但这几十年，赵文春从未辩解过一句，也没说过前妻半点不是。

&ldo;哎。

&rdo;赵文春忽然一声叹气，&ldo;世道不比从前了，我老了，不中用了，挡着人的道儿了。

&rdo;

赵西音抬起头，灿烂扬笑，说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话，&ldo;爸，我养你。

&rdo;

她眼睫俏皮轻煽，朦胧光影里神色柔和，分明就是小女孩儿模样。

赵文春挪过头，没敢细看。

闺女眼睛里强忍的泪光，骗不过他的。

赵西音这一夜睡得不太好，总是梦到很多以前的事，被电话吵醒的时候，还陷在一半梦境里，精神虚得厉害。

丁雅荷抱怨她接得太慢，&ldo;什么点了还不起，你以前没这么懒的。

&rdo;

语气冲，赵西音有点起床气，怼了回去，&ldo;哪个以前？我七岁还是八岁啊。

&rdo;

丁雅荷和赵文春离婚的时候，她还没七岁。

走了快二十年，有些指责就没道理。

丁雅荷自知理亏，这孩子，打人七寸一打一个准。

&ldo;你中午过来陪我吃个饭吧。

&rdo;丁雅荷云淡风轻地岔开话题，&ldo;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rdo;

电话挂断后，她发来一个位置，赵西音对这家餐厅没什么印象，看地址也不太好找。

转车费了点时间，晚了半小时。

这店貌不惊人，但服务是真好，她一进来，就有侍者引路。

最当头的包间，赵西音没多想，推门进去一看，愣在原地半天没回魂。

丁雅荷带着倪蕊坐左边，右边是戴云心。

赵西音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丁雅荷一声呵住，&ldo;你陪戴老师坐吧。

&rdo;

戴云心笑得温和：&ldo;您真把孩子叫来了？从她家赶过来这么远，其实也没必要的。

&rdo;

丁雅荷不以为然，&ldo;您是把她宠坏了，这孩子任性得很，多有得罪的地方，您别介意。

这么好的机会给她，让她受累也是应该。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