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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打！”

吴铁锤虽说是有言在先，不能打中弹药箱子汽油桶，但是黑灯瞎火的，谁知道弹药箱子汽油桶在什么地方？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十余支轻重机枪排成100多米长的散兵线，对准晃动着灯光的坦克就是一阵猛打。

上千发子弹击打着坦克的履带和装甲，叮叮当当，犹如天降冰雹，把坦克车上的鬼眼打得七零八落，接二连三熄灭了好几盏。

两门迫击炮也施行抵近射击，炮弹落在铁丝网的前后左右，一片片土石雪块飞溅而起，机场内硝烟弥漫。

吴铁锤看看火候到了，对欧阳云逸说：“该让老祖宗上场了吧？”

欧阳云逸擦着眼镜，表情平稳的回答道：“开始吧。”

吴铁锤一扭头对陈阿毛命令道：

“敲锣！

急急风。”

陈阿毛早把锣槌握在手中，吴铁锤话音未落，锣声已经骤然而起。

一长串又急又密的哐哐哐哐声从营部的前沿指挥所、从吴铁锤和欧阳云逸的身旁传出，越过了枪炮的轰鸣和风雪的呼啸，穿越了寒冷的夜空与死亡的阴影，传到前沿、响在战士们的耳边。

卧伏着的部队再一次跃起，呐喊着、奔跑着冲向前方，冲向铁丝网，冲向那些他们“心仪”

的目标——…黑暗中下碣隅里飞机场成堆成垛的食品与弹药。

《长津湖》（44）

美国人反击的枪炮声再次响起，一串串五颜六色的曳光弹又打在雪地上，打在向前冲锋的战士身上，又溅起一道道、一束束色彩斑斓的雪雾。

喊叫着的部队全然不顾，在锣声的激励与催促之下不断地向前跃进、跃进。

铁丝网就在前面了。

急切的锣声浑厚而悠扬，穿透力极强，伴随着枪炮的轰鸣与漫天的飞雪，响彻了下碣隅里机场寒冷的夜空。

多年以后，孙友壮回忆起这个冰天雪地的冬夜，回忆起下碣隅里机场的残酷战斗，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锣声，唯一的记忆也是这锣声。

部队都上去了，打倒的已经静静趴在了雪地上，没打着的还在往前冲。

重机枪的支援火力停了下来，部队冲到了前面，要是再打就会误伤自己的部队。

孙友壮撇开美式的机关枪，重新抓起他的捷克式，对两个副射手喊道：

“带上炸药手榴弹，跟我冲！”

曹连长本想拦住孙友壮，他们的任务是在后面发扬火力，而不是去前面冲锋陷阵，再说美式机关枪还在雪地上呢！

可是未待他话音出口，孙友壮已经没有了踪影。

曹连长走也不是，留也不得，急得直转圈。

两门迫击炮还在后面的阵地上零零落落打着，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们把炮弹打到了哪里。

曹连长对着后面大喊：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距离并不远，可是由于枪炮轰鸣，小炮排的人却听不到这一指示，仍然不时地发射炮弹。

曹连长急了，炮弹不长眼，要是打着了美国人堆积如山的罐头箱子汽油桶，来个惊天大爆炸，那吴铁锤还不吃了他！

他从地上爬起来，以少有的大嗓门连喊加比划地大嚷大叫道：

“停下来，别打了，打掉了美国佬罐头箱子，营长非毙了你们不可！”

小炮排的战士总算是听到了他们连长的声音，他们也许并没有听清楚他全部的话语，但肯定是明白了他比划的动作，因为他们接着就停止了发射。

曹连长刚要喘口气，咣一发炮弹打了过来，是坦克炮的直瞄射击。

架在地上的美式机关枪炸上了天。

曹连长再也没有起来。

《长津湖》（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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