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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他在练习零度角投篮。
黄昏时分,篮板、篮筐和远处的景物之间变得模模糊糊的,你能看得很清楚,却很难分辨远近。
要想在这种时候投中零度三分球,基本上全凭手感。
我看了一会儿,他投了十个,中了九个。
如果我不是跟邱海恩同场打过球,这种事放在眼前我也不会信的。
后来我们在夕阳下打了一会儿球。
我投一个,他投一个。
那可能是这个操场历史上命中率最高的半小时。
我们有时聊两句,有时不说话,他投篮,我捡球,传给他,或者相反。
手里没球时,就看四周:已经降旗的旗杆,全部整齐摆在一侧的窗帘(主任可能有强迫症),哗哗作响的白桦树。
有时能听见远处唯一开着灯的那间教室里传出一阵笑声或音乐声。
之所以看这些,是因为我不需要看邱海恩投篮。
你看一个人投篮,无非是看他投篮的动作,以及期待一个进或没进的结果。
但他的动作跟我是一个老师教的,而他投篮的结果没什么悬念,所以不需要看他。
如果没进,我就会捡到球传给他,再投一次一定能进。
我也一样。
我们玩得非常开心,几乎没怎么说话。
印象里,我们说了这么几句话:
“你喜欢一打一(注5)吗?”
他问我。
“不喜欢。”
“我也是!
我就喜欢投篮。”
所以那天我们一直投篮,投篮,投篮。
我们既没有一打一,也没有打点儿(注6)。
他当时并没说“我就喜欢一个人玩儿”
,事后我还曾经想过,这小子说话很有分寸,注意到那句话对当时在场的我是不礼貌的。
后来我才发现我这纯属过度阐释。
他既不是喜欢一个人玩儿,也不是不喜欢比赛,这些都是我把他的形象套在我自己身上,主观臆断出来的。
再开学时,分流班毕业了,而我也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留级这等人生惨剧了。
我觉得我和邱海恩的缘分也就到这儿了,并没有多想,以至于等我两年后考上大学,在大学的球场上见到已经剃成圆寸的邱海恩时,吓得魂飞天外。
一开始我甚至在一瞬间编出了他出车祸身亡化作冤魂来球场上找我玩儿这种封建迷信的解释,因为要是巧合可以解释这件事的话,当时的我宁愿这巧合发生在我和一位漂亮姑娘之间,而不是一个半熟不熟的秃头小子。
实际上这件事的解释是这样的:邱海恩从分流班毕业后考进了一所什么国际研究学院之类一听名字就像骗子的学校里,而报到以后发现,这学校连自己的校址都没有,它完完全全地寄生在另一所大学里。
被寄生的那所大学自己也很可怜,本身的大小就跟一所高中差不多大。
不消说,这所倒霉的大学就是我后来考上的那个。
关于它的小,我已经在很多场合诅咒过好多次,在这么小的学校里发生这种巧事,越发显得不可思议了。
邱海恩考上的那个专业比这个学校本身还要可笑:他是全系仅有的七个男生之一。
我们笑称为“七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