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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至没说话,心里则暗骂这个不阴不阳的老姑:不挑事儿会死吗,糊糊都堵不上你的破嘴。
王老太也注意到了这点,看在王春枝还没走的份上并没有给程冬至几个爆栗,而是冷笑着道:&ldo;吃不惯就不吃,就这个还不够呢!嫌不好吃,回你那能耐妈身边儿去!&rdo;
王春枝看了程冬至一眼,二话不说就把她碗里的糊糊倒在自己碗里:&ldo;奶,晚点儿我带冬枝儿去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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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巴不得让王冬枝别留家里,省得浪费午饭,连连点头:&ldo;去吧去吧,现在大队里好多孩子也帮着上工,她这个年纪不小了,怎么好意思在家吃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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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媳妇都抬起头看了王雪花一眼,又对视一眼,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吸糊糊。
程冬至没了糊糊,又没事干,便偷偷开始观察桌子上的王家人。
大人们都是一身灰黑一脸麻木相,兄弟姐妹们倒是不少,可一时分辨不出来,五官神态一看就是一家人,几乎一个模子出来的,大圆盘子脸肉鼻子小眼睛,只有她大姐王春枝是个特例,漂亮又出挑。
程冬至本来就有点不太会认人脸,努力了一会儿后便放弃了。
算了,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弄熟吧。
吃完早饭后,程冬至穿上大姐给做的新鞋,晃荡着旧大褂,抬头挺胸地和她一起去地里上工了。
才到了秧田旁边,只见好几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子都走了过来,抢着和王春枝打招呼。
&ldo;春枝儿,我家今天吃麸子馍,这是我给你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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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日头大,赶紧去树底下歇歇,这一卯我帮你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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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小丫头是谁呀,长得真俊咧!&rdo;
程冬至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阵仗?
而王春枝显然习以为常了,顺手接了那馍递给了程冬至:&ldo;是冬枝儿,跟着我来上工,你们可要对她好点儿,谁欺负她我第一个饶不了!&rdo;
&ldo;她就是冬枝啊?去省城几年长这么高,都认不出来了!&rdo;
&ldo;要不怎么说省城里的水土养人,走的时候还一小团儿,现在都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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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反应快的,直接把准备给王春枝的甜甜根递给了程冬至,一脸长兄般的宠溺:&ldo;冬枝儿你吃这个,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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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什么状况的程冬至被安排在了阴凉的树下,左手拿着麸子馍,右手拿着甜甜根,面前还有一个装着水的小茶缸,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大姐和这些小年轻们在地里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虽然几个小伙儿有意献殷勤抢着帮王春枝做事,可她干起活来也不是吃素的,动作利落又肯下力气,没一会儿就割了一大片,匀称又干净。
看着大姐满是汗水的脸,程冬至忽然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劳动的人儿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