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屋内也点上了蜡烛，凌凌端坐在床边，扶着哥哥的脑袋，将醒酒汤递到哥哥嘴唇边。

呈现出山峰般好看弧度的嘴唇就着碗沿乖乖喝下了这碗汤，期间有几滴顺着他的嘴唇滴到了白色的里衣上，晕开一团墨色。

凌凌看着这团墨色有些失神，说不清对哥哥现在是什么感觉。

小的时候觉得父亲和哥哥是自己的天，只要有他们两个在，自己就能永远躲在他们为自己遮开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一脸慈爱与宠溺的脸庞，逐渐被水打湿，模糊成一团，像一张白纸糊上了一滴墨，变得不再纯洁起来。

凌凌甩了甩脑袋，伸手帮哥哥擦了擦下巴，准备将碗放到桌上去。

她准备转身，却被一只手用力地拉倒了，狠狠撞在了凌沉的胸膛上，手中的碗也随即衰落，滚到了榻下。

凌凌有些吃痛，就要起身，脑袋却被哥哥的手掌按住了。

她紧紧贴着哥哥的胸膛，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凌儿，你别走……求你别走，我爱你……”

凌沉睁开双眼，目光还有些迷离。

凌凌忽然有些想哭。

她趴在凌沉的胸前，脸埋在他胸膛上，听着哥哥心脏剧烈的跳动和不舍的呢喃，闷声而哭。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哥哥在这个偌大的府邸中的唯一，而哥哥却不是她的唯一，小的时候她还有父亲，待大了点之后她有相识相知的好友，有偷偷爱慕着的魏扬灵。

她享受着哥哥唯一的爱，却只能将心分成很多份，只给哥哥其中的一份。

但就这一份，就足以让哥哥为她付出所有。

泪水逐渐打湿了凌沉的里衣，滚烫的热度滴在他胸膛，好似一把尖刀插进了他内心，疼得他微微发抖。

凌沉终于从醉酒中清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就听到凌凌压抑的闷哭，一声一声，微微的震动从胸膛处传来。

凌沉一惊，心脏也跟着一疼，他轻轻抬起妹妹埋在自己胸膛的脸。

通红的眼睛，鼻尖一吸一吸的，凌凌哭得泪流满面。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凌沉轻轻亲吻妹妹的脸颊，眼泪微咸，心脏微痛。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