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扔去丝绢，谢离重重坐回椅子，疲惫的叹了口气，终于对着倔强的年轻人妥协，&ldo;铁衣，一仆不侍二主，谢离此生只跟定了尊主的，二公主之令，恕难从命！

&rdo;

&ldo;巫师！

&rdo;铁衣屈膝一跪，目光凛然，&ldo;属下此番来时，二公主只托属下带给巫师一句话，&lso;可还记得乌衣数万冤魂，谢离，你总该给冤死的族人一个托生的地方罢！

&rso;&rdo;

这话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进胸腔，一个踉跄差点儿从座椅上栽下来，那些年一起生活过的人，那些草原上的嬉闹笑语，一起经历过的时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恍如隔世一般！

用力压下翻涌上来的血气，原以为是放下了，其实哪里放得下？可是，谢离低下头看着自己寸寸指尖，再不复当年的莹润如玉，已经老了！

与凌寒羽那么多年，如何不明白凌寒羽的意思，乌衣其实不需要一个尊主和巫师来决定他们的命运，没有了尊主和巫师乌衣人便恍若如瞎子一般不知何去何从，兴衰仅系于一人，可笑的悲哀！

凌寒羽想要的，慢慢架空尊主，慢慢削弱族人对尊主的依赖，有朝一日，即使尊主不察失明时，族人亦可凭自己的力量拨乱反正，身为她最忠实的属下和朋友，谢离懂得，亦遵从！

&ldo;铁衣，你今年多大了？&rdo;谢离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年轻的族人，乌衣的未来，是他们的！

&ldo;二十有二！

&rdo;不知谢离何意，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ldo;我记得那年二公主将你带走时你才这么一高……&rdo;，谢离拿手比划了一下，似在感叹似水流年，&ldo;不过须臾而已，已经长大了啊&rdo;

&ldo;巫师&rdo;铁衣隐隐猜出她要说什么话，直觉便要反驳，这个在族人中宛如尊主一般重要的存在，带着族人绝处逢生，在宫中与景向天斗智斗勇换来族人二十年的安宁，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ldo;铁衣&rdo;谢离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ldo;烦劳你替谢离向二公主请罪，谢离已是年近半百之人，这副残破之躯不知还能残喘几日，如今谢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许之人，且容谢离为自己活一次吧&rdo;

&ldo;巫师&rdo;铁衣欲言又止，突然就看到谢离双鬓生出的白发以及眼角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劝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闭目片刻，复而一叹，对谢离重重一磕，&ldo;铁衣等不才，今后自当自立图强！

&rdo;

头也不回的离开……二公主，一族的兴亡怎能系于一人，人总会老的，我辈当自强！

景睿刚进宫门便闻到浓浓的酒气，一蹙眉，疾步走进去，果不然，谢离周边一扔着一堆小酒坛，此时谢离已是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摸摸索索的四处搜寻，周遭的宫人齐齐跪着……

&ldo;谢离！

&rdo;景睿上前握住谢离已泛凉的手，把自己披风给谢离披上，&ldo;怎么喝这么多？&rdo;威严的瞪着宫人，&ldo;都不知道夜凉风大把大人劝进殿内？&rdo;

&ldo;奴才该死，可是谢大人她，她不愿，奴才等也没法子……&rdo;

&ldo;呵呵&rdo;谢离醉醺醺的抬头，眯着眼使劲瞧着景睿，豁然一笑，&ldo;呃，睿儿！

来来，再陪我喝些……&rdo;

&ldo;你醉了！

&rdo;景睿不动，任由谢离单手在自己脸上逡巡，&ldo;为什么要喝酒？&rdo;

&ldo;呵呵&rdo;谢离彻底傻了，只知傻笑，仪态尽失，若是明日醒来知道自己醉酒这个德行只定悔的把肠子打个蝴蝶结，&ldo;小美人，我的！

&rdo;&lso;吧唧&rso;嘟着嘴印在景睿脸上！

景睿，……

&ldo;啧！

&rdo;摇摇晃晃起身，底下跪着的宫人在眼里一晃一晃的，叉腰一指，&ldo;美人，都是我的！

哈哈……&rdo;

景睿，……

&ldo;哈哈，风华萋萋正当年，韶华易逝去如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呵，君生我已老……&rdo;

景睿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上前拉住谢离，&ldo;你醉了，我们回宫吧！

&rdo;

&ldo;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