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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因她服侍了白氏十来年又聪敏善机变，故而白氏待她比旁人更亲近些，见她眉梢促狭的笑也不恼，只微红了脸嗔道：&ldo;你笑什么?&rdo;

江碧闻言便只笑而不语，放下托盘含笑伸指指向白氏方才翻阅的集子。

白氏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才察觉自己方才看的那句&ldo;沙暖睡鸳鸯&rdo;上不知何时已划了一道墨迹，面上立时绯色愈深。

江碧见此终于笑出声来：&ldo;娘子惯是如此。

&rdo;言毕不等白氏开口便走了开去，去时面上犹带笑意。

白氏怔怔的看着侍儿离去的身影出神，然后低头看着那并非自己所划的墨迹，面上渐渐起了几分狐疑之色。

其实那实在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大约是那道墨迹以女子缠绵心性乍一望去确乎教人引起几分遐想，又或者时日冗长闲极无聊，她一改往日里读书只为打发时间的初衷，仔仔细细的将那几卷《杜工部集》翻看起来。

期间江碧数次换上新茶，有一次茶盏落在几上的轻微声响令她悚然一惊，从繁芜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骇然觉察已出自己已然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江碧见她脸色不好，只以为是看书的缘故，便轻声道：&ldo;前日娘子命人新裁的衣裳已经送来了，娘子可要去瞧一瞧?&rdo;

白氏抬头向她勉力笑了笑，语调却是一如平日的温和从容：&ldo;不了。

这几卷集子我看完了，你去叫人把阿郎素日里爱看的那册《奉天录》拿来给我瞧瞧罢。

&rdo;江碧闻言虽仍有疑虑，却终于应声而去。

杨公赡回府时金乌已摇摇然于天际，侍儿山青上前服侍他换上常服，悄声道：&ldo;听江碧说，娘子她今日似乎不大好，像是受了惊吓，不如阿郎去瞧瞧罢。

&rdo;

进了白氏的卧房，杨公赡只见她的脸色果如山青所言的不好。

再去看几上时却见放着自己往日里看的几卷《奉天录》，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挥手命仆从出去，然后伸手合上其中一卷翻开的，轻声道：&ldo;你往日里并不爱看这些，怎么忽然想起看它了。

&rdo;

白氏沉默了许久，惨然一笑：&ldo;是妾的不是，不该随意翻看。

&rdo;

杨公赡道：&ldo;你既已经翻开了，又说这些做什么。

&rdo;他伸出手指在那书册轻轻划了一道，忍住心中的烦躁，&ldo;你想说什么?&rdo;

白氏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住心中酸涩轻声道：&ldo;谏有五，圣人从风，妾从圣人，若不可，妾从直。

&rdo;

杨公赡纳白氏为妾的起因是嫡妻方氏于早岁亡故，嫡妻方氏性子刚烈，后纳的白氏却是和顺不与人争。

杨公赡纳妾之后，他与白氏可算是相敬如宾，若非白氏以家境为由再三推辞，如今她便是杨公赡的正妻。

即便如此杨公赡也不曾再娶，坊间也曾有太傅情深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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