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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巧村的那个大夫没说假话。
事实上,陈阿奶比他预计的还要走的更早。
老话都说,人死前都是一口气撑着,那口气要是到临了还没散,就算死不瞑目。
不管梁川当时答应的那一句是不是只是随口一说,但陈阿奶走的时候,却还算安详,没再受什么痛苦。
在上巧村,家里有人去了的,历来都是抬到北边的山上去安葬。
可买棺、抬棺、下葬,还有下来后请人吃饭的酒席,处处都要银钱。
钱还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陈小幺根本不懂这些事,更不知如何操持。
阿奶死后,他就跟没了魂儿似的,守在陈阿奶床前,好像也成了抹游魂。
若非隔壁马家的大儿子马有财过来喊他吃饭,他就真的这么一直守下去也说不准。
人走了,一直放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马家没白耕陈家这么多年的地,帮忙把这事给办了。
虽说棺木买的是不太值钱的,下山后的酒席也省了,但好歹是了了这么一桩事,还在村里得了个好名声。
跟着抬棺的队伍一路上山那天,陈小幺没哭。
棺材被放了下去,一铲一铲的土落在棺木上,他还是没挤出半滴眼泪来。
最后马婶子拉了他一把,把他拉的踉跄了一下,指着那已经填平的坟包说,“幺儿,给你阿奶磕头。”
他木木愣愣的被扯的跪下,让磕几个头,就磕几个头。
只是到了最后,也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再掉眼泪。
村里的妇人后来说闲话,还说陈小幺还是个没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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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阵子,快到年关,村里的妇人围在一起闲聊天,刘美花也听了一耳朵,这才晓得陈阿奶走之前的那天夜里,在村头还发生了点儿事。
原本还没想到这事能跟继子有什么关系,结果一个婆娘看了刘美花一眼,笑着问:“听说最后是川哥儿给送走的,怎么着,这好事是不是落你家头上啦?”
说的是陈阿奶见个人就逮着问对方成没成亲的事。
其实这婆娘也是瞎说八道的。
毕竟陈阿奶当时昏昏沉沉的那么一问,梁川随口那么一答,根本就没人在身边,也没人知道。
陈小幺是个不懂事的,自然也不会把那事拿去到处乱说。
只是最后是梁川拨开人群背的人,话头自然也就往他身上拐。
刘美花愣了,随即脸色一僵,摆手道:“这可不能瞎说。”
那婆娘捂着嘴咯咯笑开了,揶揄道:“这有啥瞎说不瞎说的,灯大亮的,大家伙儿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川哥儿把人送走的,还一路上牵着小幺的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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