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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虚空混沌一般的空间里,一个金色的影子安静地漂浮在那里。

&esp;&esp;灵宝·凌霄宝殿!

&esp;&esp;此时的凌霄宝殿已经只剩下一个金灿灿的大殿,天庭中的其他部分,包括原本支撑着这座大殿的白玉山峦在内,还在如同碎裂的画布一样,在这片混沌外分崩离析。

&esp;&esp;这个世界还没有彻底死机,他们只是卡死了天庭的核心而已,但是,也正因为他们卡死了核心,在所有明面上的最强代理,也就是五位帝君的权限全部被卡掉之后,还能在这片崩坏的程序里维持原状的,就恰恰正是那个做梦的正主。

&esp;&esp;顾真和徐远并肩立在伞下,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的脸庞,从凌霄宝殿上空缓缓升起。

&esp;&esp;这位中年男人长得一张国字脸,唇上和颌下的髭须都修剪得整整齐齐,通身上下是一身明黄色的衮袍,头顶十二旒天子冠冕,像是最刻板的画师画出来的天子。

&esp;&esp;“怎么称呼?”

顾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对象,在她听徐远说,他怀疑做梦的,还可能是凌霄宝殿这个灵宝的元灵的时候,心中着实是吃了一惊,不过,一旦被他提点,她确实也觉得,这位一直隐藏在天庭建立背后的“灵宝元灵”

,才是更可疑的对象。

&esp;&esp;从一开始,顾真就知道有凌霄宝殿这么一个灵宝,而金鹏捡到这个灵宝,就是这个梦境中,天庭建立的肇因,但是,顾真虽然知道,却一直也把凌霄宝殿当个物件,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修仙世界,到了灵宝这个级别,灵宝的元灵和一个第四境修士也没什么区别了,在华阳派的时候,她不还和紫霄玄云盘谈笑风生?

&esp;&esp;不如说,正是因为凌霄宝殿的元灵本该有点存在感,但是偏偏又找不到半点存在感,反而像是被这里所有人刻意遗忘了,这就让他更加可疑。

&esp;&esp;“凌霄,”

凌霄宝殿的元灵开口了,“天庭不好么?你们为什么要毁了它?”

&esp;&esp;顾真抬了抬眉毛,她又觉得自己开始手痒,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做梦的正主,是自己不愿意从这个梦里醒来的了。

&esp;&esp;要是直接反驳他,她是因为看不惯人族在这里的待遇,所以才揭竿而起的,这就显得顾真有点接受了他的大前提,只是在细节上和他的立场不一样——虽然这也是实情,而不是从根本上,就反对这一套自欺欺人的把戏一样。

&esp;&esp;于是,顾真便只是说:“好,没什么不好的,”

她说着还笑了笑,“就是不是真的,而且也不可能是真的而已。”

&esp;&esp;凌霄宝殿的元灵看起来十分困惑,“哦?”

他问,“为什么不可能?天庭已经运转了六百余年,这些年来,天地之间运转有序,一切妖族百种和人族各归其位,天下灵气清浊循环有常、五德业力圆转如意……”

&esp;&esp;他放出一本玉册,上头先是列了一条条的天条,后来又是天庭建立以来,此方天地中所有发生的事情的记录,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是有据可查、井井有条。

&esp;&esp;要是光看这份记录,就连最苛刻的审计师都要承认,这本账本做得真是诚实守信,十分讲究,天庭股份有限公司的运营状况良好,资产情况健康,而这一届天庭班子,果然是为了全妖族的福祉而兢兢业业、拼搏努力了……

&esp;&esp;顾真看凌霄还有几分委屈的样子,忽然就意兴阑珊,因为,这可能真是这个披着凌霄的皮做梦的正主的真实想法——建立一个妖族永远占据主导位置的世界,建立一个永远存续的秩序。

&esp;&esp;别的不说,这情怀、这情操,还挺高尚的!

&esp;&esp;看在她这辈子也多少算个大妖的份上,看在这上古世界也是她设定出来的份上,看在她好歹也算是这里所有生灵半个亲妈的份上,顾真苦口婆心地道:“你看,你不知道,你强行简略了多少条件,给自己开了多少金手指,实际上,以你现在规定的这个秩序,事情是不可能永远这么平稳地运转下去的,”

&esp;&esp;凌霄皱了皱眉,顾真却摆摆手打断了他,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样式古朴的小木雕,正是在狮子国遇上的那个白衣人族部落留给她的信物,她指着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道:

&esp;&esp;“就比如说,即便是这样,你的地盘上,也出现了很多不能控制的变量不是?是不是有些怎么都绕不过去的bug?比如人族的聚居地总是要出现,他们总是能找到机会凑到一起,总是要互相学些法术什么的,他们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即便是在你这个梦里……”

&esp;&esp;顾真联系天地间的因果,在这个木雕上追溯了它被制造出来的过程,从原料采集,到炼制成功,到一次又一次的转手,这一幕幕发生在羲龙部落中的场景,出现在这片越来越大的混沌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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