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觉震惊地点了点头，反问道：&ldo;那你觉得是什么声音？&rdo;

&ldo;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像箫，但感觉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刚才又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一首词来，范仲淹的《秋思》，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rdo;

&ldo;你是说……羌笛？&rdo;

&ldo;对。

&rdo;江昭阳颔首道。

&ldo;不对，这不是羌笛，羌笛的声音可比这亮多了。

&rdo;颜以冬否认道，随后她第三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感觉那声音比刚才又更响了一点。

她静静地站立在佛手坪夜晚清凉干爽的空气中，各种音乐书籍，视频资料快速在她的脑中穿梭着，她感觉自己像一尾鱼，在追逐着智慧的潮汐。

半分钟后，她猛然睁开了双眼，颤抖地说：

&ldo;尺八……是尺八，这是尺八的声音。

&rdo;

第11章酒鬼

&ldo;尺八？&rdo;江昭阳一脸茫然，&ldo;什么是尺八？&rdo;

&ldo;尺八，长一尺八寸，本来是吴地的乐器，兴盛于隋唐，是当时宫廷的主要乐器，但是地位从宋代开始，逐渐被箫和笛取代，不过好在尺八传入日本之后，受到了重视，现在国际上反而公认尺八是日本的传统乐器。

&rdo;

&ldo;你怎么能确定这是尺八的声音？&rdo;

&ldo;我原来听藤原道山吹奏过，你仔细听这声音，它有时空灵，有时低沉，有时萧瑟，有时肃杀，乐器之中，只有尺八才能这样。

&rdo;

&ldo;你刚才说日本人喜欢它，为什么？&rdo;

&ldo;因为日本人天生有一种&lso;物哀&rso;的心理，我们追求的艺术是&lso;圆融&rso;，他们追求的艺术叫&lso;侘寂&rso;。

&rdo;

&ldo;侘寂？&rdo;江昭阳终于感觉到了同学霸对话的压力。

颜以冬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主动解释道：

&ldo;&lso;侘寂&rso;这个词，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最朴素的，最本真的，残缺不完美的，它的根源是佛教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rdo;

&ldo;又是佛教……&rdo;江昭阳喃喃道。

&ldo;其实不是佛教，尺八主要跟禅宗有关系，吹奏尺八还有一种说法，叫&lso;吹禅&rso;。

&rdo;

&ldo;吹禅……宋佛、木塔、伽蓝七堂、黒釉花口匜、佛手坪、百年不变的1007人、银杏树……&rdo;江昭阳一边若有所思地低声重复着，一边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