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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墨没有说话,他性情直率,却并非不通世务。
郗归向来与郗岑要好,即便他内心对郗岑的谋逆之举深恶痛绝,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当着郗归的面宣之于口。
郗归倒是为谢墨的反应惊讶了一刹,毕竟,从前在荆州的时候,他们二人年纪相仿,观点却颇有不同,在一起时常常辩得针尖对麦芒,到后来,已然是条件反射般地互相顶嘴了。
岁月不饶人,他们果然都长大了。
郗归有些唏嘘,她喝了口茶,主动开口切入正题,想试探谢墨的态度:“刘坚是怎么说的?”
“刘坚声称自己并非庄园主人,流民军的首领另有其人,要叔父亲自上门才肯相见。”
“哦?他这么说话,你竟然没有动手?”
听到郗归略带讥讽的话,谢墨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在荆州斗嘴的日子。
他定了定神,答道:“流民中有人练出了不亚于百炼钢的奇兵,倘若此事是真,我倒不好与他们翻脸。
更何况,这些人毕竟是郗司空旧部之后,我绝不会在京口与他们闹起来。”
说到这里,他再次劝道:“女郎知道,我与叔父都是极敬佩司空的,北府后人若肯效力,我必定带着他们抗击胡虏,拱卫江左,绝不会堕了司空的声名。”
“是吗?”
郗归低头拨弄茶盏,“谢亿当日北伐慕容燕,也是如此地雄心勃勃,可结果如何呢?”
谢墨对此无话可说。
谢亿北征之败,是陈郡谢氏无法抹去的耻辱。
当日谢亿任西中郎将,总揽藩任之重,却不仅大败而归,还险些被哗变的将士们杀死。
归根到底,郗归压根不相信谢墨能真正将刘坚等人收为己用。
就连她自己,也只有凭借着郗家三代人的积累,才能勉强一试。
但眼下,她并没有必要与谢墨说得这么清楚,他不会相信的。
是以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刘坚要见你叔父,那让他来便是了,你来这儿找我,又能有什么用?”
“叔父如今已是侍中,倘若刘坚存着戏耍的心思,并不是真的愿意相见,那我叔父岂不是要白白受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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