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坡下村的黎明，晨曦微露，温泉的热气蒸发着水雾环绕着随冬风吹向山上，雪后的大山，披上了一层褐白相间的外衣，山上的树木挂满了晶莹透明的冰凌，在晨光的照射下，犹如天上仙境，静谧而美丽。

王默然趁着微亮的晨光慢跑上山，他要去查看一下爹和张叔他们在山里整出来的林中广场。

在部队养成的早起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坡下村孩子们备战高考时，孩子们抱怨时间不够用，他曾经告诉孩子们可以向老天再借两个小时，孩子们怎么问他，怎么向老天借两小时？当时他就说，早起一小时，晚睡一小时。

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做，每天都向老天借两小时。

在学校东北方向的空地上，四周锯了一些树，留有四十公分左右高的树墩，王默然走在铺着树叶和枯草的平整林间运动场上，心情格外的放松，抬头仰望着透过高大树木射过来的阳光，眯着眼睛想着，坡下村年年在祖爷的指挥下，挖坑、填枯叶、倒入人粪尿再捧入珍贵的土，种上小树苗，现在一排又一排的参天大树护着这大山，护着坡下村，长成木材为学校做贡献，心里非常感恩坡下村的父老乡亲们。

他正在遐想，不远处，一双红眼睛，雪白的毛的肥兔，奇怪地观察着他，王默然蹲下，向兔子招手，兔子扭着肥胖的身子，一蹦一蹦地走到他脚下，坡下村的兔子不怕人，真是名副其实。

王默然用手轻轻的捋着兔子身上的毛，它也不跑，依然看着他这个大怪物，王默然坐在枯草上，兔子一蹦一蹦的跑到一边固定在树根上的铁碗里喝水，自从在山上放养了母兔以后，坡下村的人就在山上放了许多铁碗，定期会有人往铁碗里放水，供兔子们喝，其它的动物也会过来饮用，山草茂盛，水源充足，又无天敌，傻兔子们，一个个肥头大耳，坡下村的人从来不打兔子，因为掉在陷阱里的兔子，他们都吃不过完，时常还要把它们从陷阱里拿出来再放生。

一阵悠扬的箫声，随着冬风传入王默然的耳朵里。

“师兄！”

王默然站起来，拉着长音大声的喊：

“师兄…”

箫声止，片刻间，一个一米七五高的穿一身灰青色对襟衫、裤的40岁左右的僧人，精神抖擞地站在他面前。

“是不是喂完了鹿，来看看这个你当教练的地方？怎么样？好吧？”

30多岁的王默然虽然比哑巴师兄能高出半头来，但是和哑巴师兄说话总带着撒娇和讨夸奖的样子。

师兄微微一笑，往铺满枯草和树叶的平地上一站，一套箫棍武：点、扫、劈、撩、推、送如行云流水，自由无羁。

王默然也拾起一根棍子，和师兄并排站着，在鸟鸣的晨光里，随心所欲地武着，几套棍武下来，两个人微汗，哑巴师兄坐在树墩上，王默然坐在地上的枯草上，娓娓向师兄讲着自己的计划，正讲着，有鹿从身边穿过。

哑巴师兄望了一眼跟来的鹿，用询问的眼光望向王默然。

“我知道，有你在鹿就会过来，我已经做了安排，在教他们棍武时，如果有鹿过来，不允许他们和鹿有互动，只能远远的望着，这些鹿被你养的，从来不惧怕人类。”

师兄的担心也是王默然的担心，他相信来学校参加学习的大部分都是好的，就怕万一有生出歹心的人，对这些不怕人类的鹿起了贪念。

这时，一头公鹿顶着硕大的了很多分叉的鹿角，到了他们两个的身边，看着那么大的鹿角，王默然终于理解了师兄为什么要给鹿割鹿角了。

鹿角也会自然脱落的，但是对于鹿来说，这么大的角影响它的奔跑和吃草，以及无法抵抗外面的危险。

因为割鹿角的时候，鹿会非常的痛苦，哑巴师兄也尽量选择让鹿角能够自然脱落，象这样带有硕大鹿角的鹿一直在他的身边徘徊，哑巴师兄心里就明白它们选择了让他把鹿角割掉。

王默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站在身边的顶着硕大分叉鹿角的鹿，他从小就知道鹿的鹿角是不能随便摸的。

师兄走了，矫健的步伐在山上行走，如履平地，没有角的鹿，欢快地来回奔跑着围绕在师兄的身边跟着他，头上长着分叉的大鹿角的鹿，抬蹄跑了两步停下，慢步在后面跟着。

王默然回到家，他的父亲和王二力把杀好的羊，挑选比较好的部分，装在两个小木桶里，并把两筐山货也放到了王默然的车上，王默然要去陵州和雷博老师、老班长见面，关于学校的宣传词，王默然想和雷博老师探讨研究怎样更能打动家长和孩子的心。

刚到陵州，他接到了儿子王长景的电话，说他们学校放假了。

王默然感觉还没有到放假的时间，问儿子为什么提前放假？王长景说有一种病毒，可以通过呼吸空气传染。

王默然吓得立马制止住了王长景。

“长景，千万不能这么说，通过呼吸空气就可以传染的话，陵州城如果有，就要封城的。”

“爸，陵州市所有的大学都提前放假了，我们学校现在气氛可紧张了，因为是临时通知放假，现在学校的学生们都在抢票回家。”

“和长榆，长苏他们联系好。

在你们学校门口等我，我等一会儿就回去接你们。”

王默然先去看了老班长，把羊肉和一些山货给了老班长，老班长非要留王默然吃饭，王默然告诉老班长，他找雷老师有些事情，孩子们提前放假了，还要去接孩子们。

班长告诉他，现在他们这个中学正在研究是封闭学习还是放假？

王默然隐隐约约感到了事态有些严重，到了雷博老师那里，和雷博老师对广告词进行了研究后敲定，王默然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广告。

这时，雷博老师的女儿雷青黛打来电话，要雷博老师收拾一下行李，跟她去外地。

雷伯老师拒绝了，这批高三是他退休前带的最后一批学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学生们在一起。

王默然觉得，如果儿子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就非常的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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