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武一直磨蹭到下午3点才去上班，要不是今天车间投产，他要去看第1批枪合不合格，他都懒得去了，省得要被老火头一顿骂。

出门锁门，他走在奉天城的街道上，他察觉到周围的行人有种说不清的躁动，他们神色不安张头四顾，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李秦武感觉这时代的人麻木是本色，他们对除了吃以外的任何事都不关心，可如今，这种未知的恐惧弥漫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反而让李秦武感受到别样的活力。

李秦武实在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随便找个路人询问，突然！

一阵急促连续的机枪射击声从城西北方向传来，那是南满铁路的方向！

那枪声密度至少是四挺以上重机枪在射击，距离如此之远，枪声在空气中传来的声音变的失真，有些闷闷的，可这些枪声仍然让人毛骨悚然，让李秦武和他身边的众人全部触足往枪声响起的方位看去。

枪声至少响了四五分钟才停止，就这么一会儿，打出去至少两千发子弹。

枪声停止后，周围躁动不安的人群变得更加躁动，他们的步子快了很多，仿佛想逃离街道一般快速离去。

李秦武就这么站在街道上，看着周围快速移动的人群，这时，一位老人杵着拐杖慢慢路过他身边，老人喃喃自语说了一句。

“唉，鬼子要动手了，鬼子要动手了！”

李秦武这才猛然察觉，战争即将来临！

九一八开始之前，日军在南满铁路沿线用重机枪和火炮进行大规模演习，目的是向奉天城散播恐怖情绪，让城内局势紧张。

很显然，日军成功了，李秦武能从周围行人身上嗅到挥之不去的恐惧。

他加快脚步进入奉天兵工厂，他发现兵工厂的守卫变多了，并且大门两边架上了重机枪，士兵也不再像平时那样散漫，而是手握步枪站立于岗亭两侧，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进入工厂，李秦武发现工厂的工人们精神十分萎靡，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种状态怎么可能干得好活？

李秦武觉得，战事未起，失败的气息已经弥漫，这你不败谁败。

他有些飘飘然的走到自己督造的车间，当头就遇到正在管理工人的老火头。

老火头一见有些魂不守舍的李秦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李秦武只是站在他面前由他骂。

老火头骂了他将近10多分钟，终于是忍不住口干舌燥停下了，李秦武也略微回神，看着老火头说道：“师傅，你南下吧！”

老火头一愣，心说我骂了你半个多小时，你给我的回复就这？

他刚想出言继续教训，突然，那沉闷的十分远的机枪连射声再次传来，伴随机枪射击声的还有火炮轰鸣和炮弹落地的爆炸声。

这些声音十分远，经过车间厂房过滤后几乎不可察觉，但李秦武和老火头仍然同时抬头，向枪炮声响起处望去。

“师傅，你南下吧！”

李秦武重复了一遍，老火头沉默良久回道：“这里是我的家乡。”

李秦武伸手拿过老火头手上沾满机油的扳手，放在一边的工作台上。

“师傅，只要人还在，买一间房子，盖一个小院，娶妻，生一堆孩子，哪里都能成我们的家乡！”

老火头还是第1次见李秦武表现的这么严肃，他直视着李秦武的眼睛，犹豫良久，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一起走。”

李秦武摇了摇头：“不行师傅，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