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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好像又变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当甘棠跟着欧以屾从L市回来,她和欧以屾的相处重新回到了欧钦若到来前的模式。
可是甘棠知道,人的关系就是那么回事,出现了裂纹便再也不会消失不见,误会也好,嫌隙也罢,它已然留下了痕迹,无论之后如何发展,也不过是再做点缀,如同用巧夺天工的技艺试图把瑕疵修补成艺术创作的一部分,外人看不出门道,只有当事人明了终究是个残次。
往往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主观的评价,即便是客观证明了实情并非如此,怀疑的会生出愧疚,偏爱的会反省错付,但所有的悔悟都只是暂时的,当再次遇到相同场景时,该怀疑的依旧疑心,该偏爱的还是盲目。
甘棠都知道的事,欧以屾怎么会不知道,即便他们像过去一样亲吻、拥抱、做爱,一切似乎没有任何不同,但他亦心如明镜,终究是恩爱不复。
时至凌晨,甘棠枕着他的手臂陷入深眠中,欧以屾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甘棠的后背,甘棠嘤咛了一声,调整了睡姿,但却没有更近一步往他怀里靠。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清醒时更坦诚,潜意识的疏离在不被掩饰下一览无遗。
欧以屾摸了摸甘棠的脸颊,如果没有欧钦若的突然出现,那么现在的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他知道因为两个人最初身份地位的差距,甘棠对他一直是带着一种克制的心动,她很擅长在将将要在爱欲情迷中沉沦之时突然清醒的抽离,就像她很懂得试探红线在哪,如何在红线之上最大限度地获得自由,她在不让自己受伤这件事上也很懂得那条红线在哪里,再不越过那道线的前提下让自己也开心。
甘棠对于婚姻和爱情没有什么执着,更可以说是十分怠惰,所以她可以接受父亲为她包办的婚姻,和自己没什么想法的人订婚甚至结婚,对待亲密关系上她顺其自然,铺好了路,渠水到了,她就顺流而动,但没有路,没有水,她能一步不挪地待在原地。
去冰衡星订求婚戒指的时候,欧以屾并不担心甘棠会不接受他的求婚,他很清楚当甘棠找自己寻求庇护那一刻开始,这段关系从始至终的主动权便都在他的手里捏着,而甘棠则在这场被动中以自保为目的的防御。
他原本可以在甘棠无知无觉下,引导着她一步步往自己预期的方向走,但欧钦若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所有的计划,他现在已经没有把握让甘棠再答应他什么了。
一场时机不对的求婚就像打一场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仗,不仅会输,还会让自己永远失去重返战场的机会。
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第一要义是不要出局,他必须先缓一缓,以免甘棠出现应激。
更何况这场角斗里不仅仅只有他和甘棠两人,还有区乐珺在一旁虎视眈眈。
他在见到区乐珺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存的怎样的心思,彼时他和甘棠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对于这个基本没有胜算的对手毫不在意。
可区乐珺的执着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她一反常态地主动进入了这场看不到希望的比赛中,蛰伏着,试探着,但却并不出招,用令人恐惧的耐心等待出现转机,没想到最后真让她等到了。
区乐珺的存在加剧了他出局的可能性,让欧以屾更不能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她会伺机出击直接将他咬死。
那枚由罗杰斯亲自送回来的戒指便因为种种,最后被他放进了抽屉里,再没有拿出来。
欧以屾叹了一口气,小臂一收,将甘棠强行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呢喃自语着:“小乖啊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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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醒来的时候,欧以屾并不在,她随手摸了摸身侧的被褥,凉透了,很显然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打着哈欠坐起来,感觉到浑身酸痛,也不知道她昨晚是用什么样的姿势在睡觉,身体每一处都像在落枕,肌肉绷得梆硬,要不是今天有通告,她在按摩师上门之前绝不会从床上起来。
只是她才下楼,就发现欧以屾居然在家,正坐在大厅西南角的落地窗前,她发现最近他似乎很喜欢坐那个地方发呆,哦不,是想事情。
甘棠刻意发出了声响,走了过去,随口问道:“今天没去军部吗?”
欧以屾闻声侧过头来,说道:“不用,最近军部内检司和检署正在联合调查马家军火案的事,我们几个元帅之间需要彼此回避,等案子有结果了,再重新开一次会。”
“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吗?”
甘棠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感觉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快了吧,已经进入调查的尾声了,该控起来的人也都控住了,”
欧以屾淡淡道,“估计这一次马蔚是在劫难逃了。”
“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很神奇,”
甘棠总觉得一个大贵族的家主就这么被草草地撸了下来,怎么看都显得很儿戏,“那可是一家之长,就这么随便被一个普通人一个检举就玩完了。”
欧以屾微微一笑,说道:“那不是普通人,而是被授了意的筏子,当他出现的时候,就是局已经设好,要开始收网的时候了。
我们不会亲自下场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只会借别人的手完成这项脏活,不管发生什么,都查不到我们头上。
所谓检举的证据,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如果有这么个东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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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证据是假的?”
甘棠惊讶地问道:“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啊?那马家家主被人害了以后,那检举的人呢?”
“半真半假吧,事确实是马蔚决定的,只是不是由他做的,罪确实在他,只不过原本不应该被抓到。”
欧以屾意味深长的笑道:“至于那个吹哨人,他有敢于以下克上的勇气,揭露真相的决心,为广大公众作出了积极的示范,我们应该给予他褒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