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公子。

&rdo;她忍着火气提醒他，&ldo;您不去看看韩小姐？&rdo;

李景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ldo;人家都哭成那样了，你还要去看？&rdo;

&ldo;就算她与你非亲非故，你也要有些同情之心，哪能在人伤口上撒盐？&rdo;

他一边说一边痛心地摇头，然后拉着她往外走：&ldo;爷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

&rdo;

乍一听可太有道理了，花月几乎要内疚于自己的冷血残酷。

可出了韩府的门，她甩开了他的手。

李景允侧过头，轻笑：&ldo;又怎么了？&rdo;

旁边这人没吭声，就这么站着，一双眼看着他，盖也盖不住地着恼。

在他之前的印象里，殷掌事是高大冰冷的，像块油盐不进的石头。

可眼下凑近了仔细看来，他才发现原来这人骨架很小，脑袋顶刚好能够到他的下巴，琥珀般的眼眸望上来，温软得很。

下意识地，他又伸手碰了碰她的耳垂。

软软凉凉，像春日檐下滴在指尖的雨。

花月飞快地后退了一步，将距离与他拉开。

李景允一顿，不高兴地收回手：&ldo;爷今日这般疼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rdo;

&ldo;公子手段了得，奴婢甘拜下风。

&rdo;她双手交叠，朝他屈膝，再抬眼，眸子里就满是讥讽。

&ldo;但，踩着旁人真心作手段，非君子所为，实属下作。

&rdo;

这话说得有些重，李景允跟着就沉了脸：&ldo;你是不是觉得爷当真拿你没办法？&rdo;

&ldo;回公子，公子为主，奴婢为仆，公子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奴婢生不如死。

&rdo;花月面无表情地说着，双眼含嘲，&ldo;今日单得罪一个韩家小姐，奴婢就已经是吃不了兜着走。

&rdo;

&ldo;……&rdo;

倒还挺聪明。

韩霜善妒，今日受气，定会去将军府告状，让她离开东院。

这是秦生的好主意，一针见血，一劳永逸，一箭双雕，殷花月应该也开心才是。

可是，旁边这人的脸色是当真难看，与他一同上车，再不多说半句话，垂着的眼尾清清冷冷。

李景允莫名有点恼。

车厢里的气氛凝固，花月侧头望着窗外，微微有些走神。

今日的李景允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曾也有多少颗真心捧着递过来，故人不屑，说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不如弹珠来得有趣。

谈笑间天光正好，宫殿巍峨，檐飞宝鹤，锦绣山河的长裙就那么拖在地上，铺成了壮阔的画。

车轱辘一卡，人跟着往前倾，鲜活的画面瞬间被泥水一糊，面目全非。

花月回过神，前头已经是将军府的侧门。

李景允先她一步下车，似是在生什么气，理也不理地兀自进了门。

她慢吞吞地跟上去，也没打算跟多紧，他不待见她，她亦不想看见他，干脆寻了小路，自己回东院。

李景允一路板着个脸，快走到东院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得，别说低头服软了，殷花月直接连人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