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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我是为了他才做了这人间的幽魂，我怎么会吃他？&rdo;我低头望着季留，觉得眼中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干干涩涩。

水鬼吃吃地笑了，破碎的头颅经不住那样的笑，一片一片地掉落，只留下那双妩媚的眼睛，竟是忧伤欲绝：&ldo;我为什么留在人间呢，那时候也和你一样啊，舍不下一个人……&rdo;她的脸孔朝向我，带着一种嘲弄的神情，&ldo;可是，他怎么知道呢……怎么知道我是如此这般地舍不下他，他只知道我是鬼、我是鬼！

&rdo;

爪子从我的手指上收起，我轻轻地抚摸着季留沉睡的脸颊，水面的倒影中，我的眼神亦是如水那般温柔：&ldo;他不知道我是鬼，他唤我&lso;爹爹&rso;呢，他很乖的。

&rdo;

水鬼哝哝絮语，就象那年三月的燕子呢喃，诱惑着我：&ldo;他将来会怕你的、会忘了你的，所有的鬼都是一样，吃了他吧，把他的血、他的肉吞到肚子里去，那就会永远属于你。

&rdo;她的咧开嘴唇上的枯骨，伸着舌头&ldo;咋咋&rdo;做声，&ldo;自己喜欢的人，吃起来味道特别好，真的，我到现在还忘不了他的味道，很好吃……&rdo;

我漠然地立在水中央。

水鬼翩翩起舞，渐行渐远，那柔软的声音却在耳鬓边流连不去：&ldo;吃了他吧，味道好很哦……&rdo;

池水退了下去，青色的莲花零零落落地留在脚边，湿漉漉的，就象没有干涸的眼泪。

我凝视着怀抱中的孩子，忽然间有一种饥饿的感觉。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很饿很饿。

孩子就那样窝在我的胸口。

我不能呼吸，我没有心跳，但是胸口下面却疼痛欲裂。

我饿得快要疯掉了。

月在天外，水中鬼一声一声地吟唱，青色的莲花今夕凋谢了。

我重重地咬下，咬断自己的舌头，我不会痛。

季留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唤着：&ldo;爹爹……&rdo;

我松开手，将季留掉在了地上，我掩面后退。

&ldo;爹爹、爹爹……&rdo;季留摔疼了，哇哇大哭，短短的手脚在地上努力地挣扎着，想向我爬来。

我的身体颤抖着，白骨簌簌作响，我无法挪动步子。

我的季留、我的季留，我是鬼。

季留不见我理他，哭得更凶，小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歪歪扭扭地爬到我的脚下，抓住我的衣角使劲蹭，呜呜咽咽地泣着：&ldo;爹爹不要季留了吗？季留很乖很乖，爹爹抱抱……爹爹，季留很乖……&rdo;

我的眼睛一片赤红，仿佛有一种液体要流出来了，可鬼是没有眼泪的。

他那样哭着，几乎喘不上气来，小嘴巴一张一合，连吸气也忘了，只拼命地喊我：&ldo;爹爹、爹爹，抱抱季留，爹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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