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松就笑着说：&ldo;小姐怕水，那咱们不放河灯，放天灯就是了！

&rdo;

她这才点点头，叫绿松去买盏天灯来。

三人到了处人烟稍少的开阔地带，纳兰峥不太会摆弄这个，倒是绿松晓得多一些，便教她如何写愿，如何点火。

她想不好该写什么字样，只觉这周遭人人都瞧得见的祈愿叫她怪变扭的，因此悬笔许久，直至一滴墨汁顺着笔头落下才不得不按腕。

可如此一下笔，竟不知为何写下一个&ldo;明&rdo;字。

她自己也是一愣，抬头瞧见绿松和蓝田的暧昧眼色，灵机一动，慌忙在那棉纸上头又补了一个&ldo;长&rdo;字。

绿松与蓝田对视一眼，自然不会戳穿了小姐的心思，只笑着说：&ldo;天灯长明，心愿则灵，小姐这字题得妙极。

&rdo;

纳兰峥讪讪地笑，叫她二人将天灯撑起来，随即亲自弯身去点火。

放天灯本就是图个寓意，若叫旁人点火，那就不诚心了，她想自己来。

只是昨日割伤了食指，此刻手还不大灵便，因而颇花了些时辰。

她一面费力地蹲着捣鼓一面头也不抬地交代道：&ldo;你二人可撑稳了。

&rdo;

四面人声鼎沸，琴鼓喧闹，似乎谁应了个&ldo;嗯&rdo;，她没大听清那声音，继续专心擦火。

好容易划着便盯着那窜动的火苗问：&ldo;绿松，你瞧这样可是好了？&rdo;

这下问完迟迟不听答应，她又瞧了那火苗一会儿，心生疑惑抬眼一看，两名贴身丫鬟竟都不见了。

她心下大惊，猛然站起，那天灯却恰在此时晃晃悠悠浮上了空。

硕大的天灯升起来，先见一双墨黑的皂靴，再见金丝线勾勒的云纹边幅。

隔着一方天灯的距离，有个人静静望着她。

他的眼底倒映了她身后街巷万家灯火，还有近在咫尺的她。

他好看的唇角微微弯起，噙满了笑意。

天灯愈爬愈往上，却是谁都忘了去看。

纳兰峥愣在那里仰首瞧着他，只觉四面景物都停了下来。

琴鼓歇音，人声寂寂，远处河面漂浮晃荡的花灯也归于宁静。

她瞧着他俊挺的鼻梁，忽觉呼吸发紧，心间似漏了个拍子。

湛明珩却伸出一根手指刮了一下她沁凉的鼻尖，笑着说：&ldo;你倒是发什么傻，可是我太好看了？&rdo;

他这么一打诨，她就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心道刚才一定是聋了！

她嫌弃地拍开他的手：&ldo;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绿松与蓝田被你支去哪了？&rdo;

湛明珩心道自己才不过动了手，便被冠上了动手动脚的名头，既然如此绝不能吃了亏，于是厚着脸皮动脚挪步靠过去：&ldo;怎得总是一开口便问旁人，我堂堂皇太孙还比不得那俩丫鬟不成？你放灯的时候想着我，瞧见我这大活人了又摆脸色，这算什么道理？&rdo;

纳兰峥蹙起眉扭头就走：&ldo;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是想着你的了？&rdo;

他笑吟吟地指指上头那早已不见了踪影的天灯，一面跟上她：&ldo;你先写的&lso;明&rso;，再补的&lso;长&rso;。

&rdo;

她蓦然止步，气得说不上话来，那胸脯一起一伏的，好半晌才憋道：&ldo;我便是倒装如何了？况且了，方才我还听那西市卖灯的伙计叫明二狗呢！

&rdo;说罢继续疾步往前去。

被影she成&ldo;明二狗&rdo;的皇太孙神情郁卒了一瞬，却见她脸都红了，便不好再出言调侃，怕惹怒了这小丫头，叫他自此再闯不得她闺房的窗子，只跟上道：&ldo;好了好了，与你说了多少回，气多了长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