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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之后,寒山遇上了赵州从谂。
这一次的相遇则更为戏剧性,当然,这种戏剧性是源于禅宗灯录的记载,根据释普济《五灯会元》的记载:
天台山寒山子……因赵州游天台,路次相逢。
山见牛迹,问州曰:&ldo;上座还识牛么?&rdo;州曰:&ldo;不识。
&rdo;山指牛迹曰:&ldo;此是五百罗汉游山。
&rdo;州曰:&ldo;既是罗汉,为什么却作牛去?&rdo;山曰:&ldo;苍天,苍天!
&rdo;州呵呵大笑。
山曰:&ldo;作什么?&rdo;州曰:&ldo;苍天,苍天!
&rdo;山曰:&ldo;这厮儿宛有大人之作。
&rdo;
如果说这里的记载还算可以理解的话,《古尊宿语录》中对于此事的记载则更加的神化,让人觉得难以理解:
师因到天台国清寺见寒山、拾得。
师云:&ldo;久向寒山、拾得,到来只见两头水牯牛。
&rdo;寒山、拾得便作牛斗。
师云:&ldo;叱叱!
&rdo;寒山、拾得咬齿相看,师便归堂。
二人来堂内问师:&ldo;适来因缘作么生?&rdo;师乃呵呵大笑。
一日,二人问师:&ldo;什么处去来?&rdo;师云:&ldo;礼拜五百尊者来。
&rdo;二人云:&ldo;五百头水牯牛聻尊者。
&rdo;师云:&ldo;为什么作五百头水牯牛去?&rdo;山云:&ldo;苍天,苍天!
&rdo;师呵呵大笑。
作为禅宗的灯录,其所包含的宗教神秘色彩也就非常自然的,加上禅宗一直强调机锋、不立文字,故出现上述的记载也是情理之中的。
两者记载之间有一个地方是特别有趣的,都是以&ldo;牛&rdo;作喻,而&ldo;牛&rdo;在佛教中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意象,佛教中常将佛比喻为牛,称之为牛王,《胜鬘经》曰&ldo;如牛王,形色无比胜一切牛&rdo;,用以譬佛菩萨。
《涅槃经》十八叹佛曰:&ldo;人中象王,人中牛王,人中龙王。
&rdo;《无量寿经》下叹菩萨之德曰:&ldo;犹如牛王,无能胜故。
&rdo;《大毗婆沙》一百七十七释迦菩萨赞底沙佛之偈曰:&ldo;丈夫牛王大沙门,寻地山林遍无等。
&rdo;从这个意象很容易看出是后世杜撰的结果,正如前面与沩山灵祐见面一样,作为一心向道的寒山,断不可能对佛学有这般深邃的理解,纵然是与丰干禅师、拾得和尚二人交往甚多,此刻尚潜心于追求成仙之道的寒山,自是无法如灯录中记载的那样,俨然以一禅师的身份说话,附会和杜撰是无可否认的。
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寒山也必然与赵州从谂相遇于国清寺。
因丰干禅师、拾得、寒山三人的脾性是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或者说,因为他们的行为的怪异,经常为世俗所排挤、鄙弃,他们能够接触外面的人的机会毕竟是有限的,大多数的时间是三个人之间的交往。
赵州之所以能够遇三人相遇,实属巧合。
那一日,丰干、寒山、拾得三人漫步于松径,丰干禅师一如往常骑在爱虎之上,寒山、拾得一左一右相伴而行,三人时而狂啸,时而咏咏,时而大笑,时而呜咽,旁若无人,仿佛普天之下只有他们三人。
当然,他们所得到的是旁人的鄙夷和不解的目光,但是对于这一切,他们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习惯了世人的这种眼光。
而这一天,赵州从谂刚好到了天台国清寺,见此情状,大为吃惊,知此三人断是高人,便迎上前去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