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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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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你却又要走了。

&rdo;廖季生将炉子上一直烧着的水倒在杯里，推给他暖手，笑道：

&ldo;给他们接风，给你送行，今晚正好一起办，省了小爷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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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今晚相聚的真正意义。

人有亲疏远近，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才戏楼里那些，有一个算一个，不过都是酒肉之交，醉生梦死图个乐。

他们四个才是真正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兄弟，分别数年，情谊犹在。

入座斟酒，在这寒冷的冬夜里，黄铜炉火很快就让氛围热烈了起来。

廖季生揶揄道：&ldo;过些时日你可就远走他乡了，你那位王家小姐怎么办呢？&rdo;

&ldo;她是赞同我出国的，本来想和我同往，但她父亲并不怎么同意我们的婚事，要将她送去法国。

这样也好，她也有她的前途，日后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求知的心都是相同的。

&rdo;谢玄康脸上并无遗憾，想必与那位王小姐真的心意相通，互相理解。

萧瑜问道：&ldo;谢大哥，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不打算留洋的，如今怎么改了主意？&rdo;

谢玄康出身书香门第，父辈都是老派保守学者，他虽在曾经是游美事务处的清华学校读了多年书，原先却丝毫没动过出国的念头。

他自嘲一笑：&ldo;原先我总觉得向西方列强学习，不过是学其技术工业，所谓中体西用。

这几年在学校中得遇名师大家，经新文化思潮洗礼，受益匪浅，才知道过去自己何等狭隘。

我们落后于人的又何止是器物？在当今时代，连传承我们原先有文明硕果，都万般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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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谢大哥准备继续学文学？&rdo;

&ldo;不，我这次赴美要考取的专业是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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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建筑？&rdo;廖季生一惊一乍道：&ldo;你以后莫不是要搬砖盖房子做泥瓦匠去？&rdo;

&ldo;当然是泥瓦匠，不过建筑也是艺术。

它是凝固的历史，是石头的史诗。

中国古建筑独树一帜，可惜我们从来没有系统的研究过。

&rdo;谢玄康不无遗憾道：&ldo;如今国内根本没有太多可考文献，仅有的资料竟是日本人拍的一些照片。

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能亲手书写一部中国人自己的建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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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康看似木讷，骨子里有股文人犟脾气，如今这样说，那便是已下定决心，立下志愿，不达目的不回头了。

&ldo;嘿！

艺术不艺术的我不懂，我就不知道这洋学堂真能学到什么本事？&rdo;

廖季生看向萧瑜，萧瑜嗤笑：&ldo;你别瞧我，我不过是陪太子读书，梵婀玲和管风琴学了一些，日后衣食无着还能在洋教堂混口饭吃，你问霍二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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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爷子远见卓识，家中子弟纷纷留洋海外，霍锦宁进的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萧瑜功课差些没能考上，最后阴差阳错进了哥大附属女子学校念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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