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堂心中得意，也不客气，当即取下弓箭，瞄准一番，对着那百步开外的柳条发力射出，只听铮的一声鸣响，簇箭正中柳枝，下悬的葫芦应声落地，在碎开的一瞬，事前藏在里面的鹁鸪也挣扎着飞出，那鹁鸪脚上系有铜铃，发力时双脚震动，铃铛发出一连串清悦的声音，煞是好听。

待鹁鸪辗转飞腾，跃到半空，佑堂才从容搭箭，须臾，只听嗖的一响，鹁鸪的脖颈已被簇箭横穿而过，倏忽坠在了地上。

众人发出一串叫好声，赞叹过后，场中渐渐安静，数十双眼睛齐齐盯向杨慕，都等着看他如何发挥。

杨慕见那鹁鸪被一箭封喉，心中掠过一丝恻然，神思一动，旋即引弓瞄准，停顿了片刻，他臂上发力，簇箭便夹着风声呼啸射出，在放箭的一瞬，他双腿一夹马腹，那白马当即如电如露般的向前奔去，众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杨慕已奔至远处，在那柳叶落地前伸臂一抓，将那细嫩的柳枝握在了手中，随后引马回身，将手中的柳枝高高扬起示意，再催动白马快步返回了御座之下。

台下众人见杨慕露了这一手，都暗暗叫好，须知这番技艺，不光考校箭法，更是骑术精湛的体现，于如此快的速度纵马驰到，接住断柳，当真比射中那尚未飞高的鹁鸪难度要大上许多。

但如此一来，不免又违背了事前说好的规矩，众人一时想要叫好，却又觉得不妥，都觑着皇帝的面色，等待观望着。

果然佑堂不悦道，&ldo;说好的射鹁鸪，怎么又突然变成了射柳枝，你临时变卦，是什么意思？&rdo;

杨慕下马，拜倒在地道，&ldo;殿下技艺精湛，臣自愧不如，臣临时起意，违反了规矩，请皇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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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笑颌首道，&ldo;那你便说说，为何忽然改了规则，要去射柳枝？若能说出合理的解释，朕便不计较你违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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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缓缓抬首道，&ldo;臣听闻从前宋元二朝做此戏，不仅要射端柳枝，更要策马拾取那断柳，这不光是对射技的要求，亦是对骑术的要求，臣适才联想古人，便忽然起意想要效仿一番，此其一。

其二，此时春夏交接，万物孕育化生，臣不忍伤生，以干天和，故此才违背和殿下的约定，改做射柳拾柳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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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注视他平静真诚的眼神，知道他所说皆是肺腑之言，不由得一阵欣喜，&ldo;诚义是个仁善的孩子，朕不追究你违约之责，你与佑堂技艺相当，今番较量各有千秋，就算是个平手罢。

不过你心思既巧，用意又出于仁心，朕就将你适才所骑的天马赐名皎雪聪，赏赐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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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正喜那白马与他配合默契，仿佛跟他有缘一般，闻言，立即叩首谢恩，一俯一起间，他听到佑堂低声嗤道，&ldo;巧舌如簧，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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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首时，佑堂却已笑道，&ldo;原来都尉心地这般宽厚，倒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了。

&rdo;他目光忽然落在远处地上闪亮的物事上，&ldo;咦，你的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