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言玉走向了另一边最大的营帐，青色帐篷里透出几分灯光来，虽然说是最大的营帐，但也是十分简易，与行军长期扎营的巨大帐篷当然没法比。

言玉掀开帐帘走进去，王晋辅、库思老与贺拔庆元，还有几个副将正探讨着之后行进的线路，言玉退到后头，等到众人讨论完离开，营帐里只剩下他与贺拔庆元时，才走上前去。

贺拔庆元也很疲惫，他毕竟不年轻了，这样的行进虽然没有行军时紧张，但环境复杂人员复杂，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皱着眉头坐在地毯上，揉了揉太阳穴，才看向言玉：&ldo;你打算什么时候走？&rdo;

&ldo;我正是要来跟国公爷说此事，就打算这几日离开，等到去了石城镇补给后，还请国公爷说派我去做事，将我支走。

我便……不再回来了。

&rdo;言玉跪坐在地毯上说道。

贺拔庆元看了他一眼，叹气道：&ldo;你倒是一走了之，我怕季明那丫头……她比你想的要倔。

&rdo;

言玉轻轻动了动嘴角：&ldo;国公爷也把她想的太脆弱了。

&rdo;

贺拔庆元却沉默了，帐内氛围凝固，他半晌才说道：&ldo;本来你进崔家，我是最不同意的，我不想让你给我的女儿招来祸患。

我想你是应该记得的，当时我想背着崔家杀了你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很懂进退，又聪慧隐忍……若不是当时那样的局面，你或许在朝堂上的位置，还要站在我前面。

&rdo;

贺拔庆元没有说下去。

言玉多年小心恪守着界限，如同走在独木桥上一般小心翼翼，这种他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谨慎，让贺拔庆元这个膝下没有孩子的老头子感觉到一点心疼。

崔式面上和善热情，实际上戒备又护短，能让他全心全意对待的人，也就他自己一家人，掰着指头数不出来几个，这其中一定不包含言玉。

而贺拔庆元却渐渐潜移默化，将言玉当成了他半个孩子。

言玉低头深深叩首，心里头却是一阵凉意。

崔式没有跟贺拔庆元说啊，否则贺拔庆元绝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多少年前，贺拔庆元真应该一狠心杀了他的，毕竟言玉还是给他的女儿招来了祸患。

&ldo;你离开了这里，要去做什么？&rdo;贺拔庆元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膝盖，问他道。

&ldo;我想先去一趟北庭，反正就是在这周边的小国游荡几年，我想要在这边做些小生意，若是局势实在不稳，便去建康，听说现在南北相通的运河通了很多条，交通便利，那边行商应该也不错。

&rdo;言玉轻声回答道。

&ldo;也好。

平安便好。

等她长大了，太子也大了，局势都稳定了，或许有缘，还能再见上一面。

&rdo;贺拔庆元抚膝叹道。

&ldo;但愿是能。

&rdo;言玉微微一笑。

一阵无言。

&ldo;其他也无事，国公爷若无吩咐，我先退下了。

&rdo;

贺拔庆元点了点头，言玉躬身退出去。

营帐对面便是几棵粗壮的胡杨树，阿厄斯正垂头丧气的被绑在哪里，言玉走过去，对着旁边几个卫兵问道：&ldo;他和那个向导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吧。

将军说若是他们无反应，就放了他们，让人去抗水出来。

&rdo;

&ldo;他们老实的很，面色也如常，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就去担水啦！

&rdo;那几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卫兵早就想喝井水了，连忙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