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问高三生考什么大学是句世界名言，家喻户晓，李佩深有体会，失算了，高三生应该隐藏身份。

&esp;&esp;考什么大学？他连知道的大学都没几个且连他都知道的大学，那必定是考不上的。

&esp;&esp;李佩用胳膊肘戳了下杨书游，示意让他回答。

&esp;&esp;鱼仔没什么犹豫说了一个邻省普通二本的名字。

&esp;&esp;“对，就是这个，我也要考这个。”

&esp;&esp;“啊，那你们加油呀，我们下车了哦！”

&esp;&esp;说罢，车一稳，前面的人纷纷下车，谈笑声被无尽拉远直至听不见任何，狭小的空间重回安静。

&esp;&esp;车内忽然响起几年前爆火的一首歌，众人转动视线找寻声音来源。

&esp;&esp;过了一会儿，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的男人慢悠悠掏出手机，分贝又提高了些。

&esp;&esp;“歪！”

男人皮肤黑沉，手指粗钝，随身拎着个麻袋。

&esp;&esp;公交车经过一段不平整路段，颠簸得让人难受。

男子的麻袋随着车的摇晃，乒乒乓乓。

&esp;&esp;“马上到家！”

他的嗓门极大，一个人的声音可以盖过那群已经下车的大学生的声音。

&esp;&esp;“厂里没生意通知我们回来咯！”

&esp;&esp;“工资？我这四千五。

孩儿的学费不是还要两个月嘛！”

&esp;&esp;“晓得的勒。

你在那超市干的咋样嘛？”

&esp;&esp;李佩看着手机上搜索的各个大学分数录取线，莫名觉得男人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esp;&esp;“三千的工资不错咯，我看李嫂家的儿媳也在超市上班，一个月才两千出头，你说这超市赚不赚钱嘛，我听她说她们店里东西越来越少看着像是要倒闭咯，她现在着急换工作。”

&esp;&esp;超市，倒闭！

&esp;&esp;很好，这两个词成功让李佩心寒。

&esp;&esp;鱼仔说的学校录取分数线和他分数差了道银河就算了，怎么他未来的谋生之道也要倒闭了。

&esp;&esp;李佩眨巴几下眼，指着手机屏幕虔诚问：“鱼仔，你觉得我考上这所大学的概率大，还是我家超市传承一百年的概率大？”

他认为他还能再活一百年。

&esp;&esp;“……考上大学的概率吧。”

其实都差不多。

&esp;&esp;有了这句“肯定”

，李佩铿锵有力道：“好，从今天起我就开始努力，上大学！”

&esp;&esp;努力第一步，自律，他卸了手机里所有的游戏。

&esp;&esp;下车时，李佩不忘给大叔留言——

&esp;&esp;李佩：“现在超市生意不好做，要读书啊。”

&esp;&esp;大叔：“？”

&esp;&esp;期末考成绩出来那天，宁礼在教郁缘一道小学奥数题，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