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终于有了些反应，呼吸声蓦然加重，脖颈处没有被污血遮盖的肌肤，笼上了一层薄红。

似是极难忍耐般，撕扯着自己褴褛的衣领。

“好热……水……水……”

九璃看他仍像是一只要渴死的鱼，可壶里的水早就给他灌完了，凡人难道都是这么麻烦？

九璃不耐烦地闪身去了一楼，一眼便看见那被看管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狼妖。

她满是不耐地问道：“这里可有水池？”

小狼妖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她在问自己：“啊？水池？三楼有个浴池……不过那是给……”

“喝不死人就行……”

九璃说着便消失不见。

只剩小狼妖呆愣地小声说道：“可那是给客人调情用的啊……”

九璃暗自欣喜，自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那少年要喝水的问题。

从床上将对方一把薅起来，便朝三楼去了。

三楼的浴池几乎占了整层楼的一半，池内开满了艳丽的花，水汽氤氲，雕梁画栋，华丽得犹如天上瑶池。

只是池边摆放着十几张轻纱帷幔遮掩的小塌，微风一吹景色若隐若现。

小塌旁放着皮鞭、蜡烛、绳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物什。

九璃无暇他顾，径直将那少年扔到了池水里，噗通一声溅起了一人高的水花。

几滴水溅到了九璃的衣袖上，一股甜腻的气息四散开来，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那昏迷的少年被扔到池水里沉底后，骤然睁开了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波光粼粼中，那眼眸似闪着微光。

似是极喜水般，他在池中游了几圈，又猛地浮出水面，扒上了池壁。

他一身污血被清洗掉大半，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白皙的脸庞上还带着几处未愈合的伤口。

褴褛的衣衫被水冲散，紧紧地贴在如玉树般的身体上。

水中之人碧眼含波，宽肩窄腰，如出水芙蓉般，美得雌雄莫辨。

九璃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没想到一个脏得像是地里刨出来的人，洗干净了——竟有如此倾城之貌！

只是那人身上的薄红更加明显，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胸前，被那破破烂烂的衣衫堪堪遮住。

难道是水太烫了？凡人这么娇气的吗？

那人似是被她盯得倍感不适，偏过头来避开她的视线，皓齿咬了咬满是裂痕但终于有了血色的唇。

他极难启齿地开口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周身好像更红了。

答非所问！

九璃陪他折腾半天，本就有些不耐烦，还被这人莫名其妙地质问起来。

她眸色渐冷，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那人本就破烂的衣衫，拉到了自己眼前。

“你不是妖，不是魔，像是凡人，却又不像凡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