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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1102:38
这天我掐了满满一桶桶苜蓿。
往常拾地软儿,几个人光顾玩了,今天就我一个人,掐苜蓿掐得快。
我每天回家一推开大门就喊一声娘。
每当这个时候,娘总是答应一声:
哎,我的娃,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了,我回答。
有时候我娘还要说,把桶桶拿过来我看看,我的娃拾了多少地软儿。
当我叫她看的时候,她拨弄着地软儿总要夸我几句,说拾了这么多地软儿呀,我的娃长大了呀,有本事了呀。
无论我拾的地软儿多与少,她都这样说。
这天因为掐苜蓿掐得多,我有意要给娘炫耀一下,所以使劲儿推开大门,大喊了一声娘,娘却没有应声。
哎,娘怎么没声音呢,是这几天做裤子累了,这阵儿睡着了?这么想着,我就又大声喊道:
娘,我回来了!
娘还是没有应声。
我心里察觉到有点不对头,噔噔噔几步就进了房子。
娘,你做啥呢?
进了房子,我又问了一声,因为我看见娘跪在窗前的炕上,像是在从窗棂上往外看什么。
几个月了,娘总是佝偻着脊背坐在炕上,手搭在盖着双腿的被子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而她现在的姿式却很精神——她的身板挺得直直的,就像个很健康的人一样。
但是,我的心突然猛地一跳,胸腔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突然掉下去了,掉进无底的深渊里去了。
我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条布带带挂在窗棂上,布带带的两端系在一起。
娘的脖子搭在这条布带带上。
娘!
我急促地喊了一声,往前扑过去。
我的膝盖在炕沿上碰了一下,但我没感到痛;我跪着爬了两步,抱住了娘的腰。
我用力往上一举,娘的头就从布带带里退出来了。
娘的身体轻得像一包棉花,一团羊毛,我都能抱起来嘛!
娘没死,我绝对相信娘没死。
当我把娘抱下来的时候,娘的脸色还像她平常一样,非常平静。
娘的头在布条里套着的时候,她的膝盖还在炕上跪着。
只不过她的身体比平常伸得直一些,脖子也抻得长长的;娘在没挨饿的年月里就是这样挺着身板走路,抻着脖子站立,她的脖子平常就显得光滑并且很长。
人们都说,上吊死去的人吐着舌头,面孔非常可怕,因为是憋死的,死前无意识的挣扎是很剧烈的。
大人们吓唬小孩的时候都扮出吊死鬼的样子:吐舌头,睁圆眼睛。
可娘的眼睛闭着,嘴也闭着,娘的舌头并没有吐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安详。
我把娘放在炕上,喊娘!
娘!
我一连声地喊娘,并且摇她的身体。
但她一声也不答应,也不睁眼,也不动弹。
后来,还是大嫂子经过门前,听见我的喊声走进来看了看,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