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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2、&ldo;杂牌军&rdo;

我想打退堂鼓了。

在我报名去黑龙江之前，已经有同学组织了&ldo;赴黑战斗队&rdo;，并成了区里上山下乡的&ldo;典型&rdo;。

报名后，我被通知参加&ldo;赴黑&rdo;的全体会议。

会上，要推荐一个人代表大家发言，有人提名我。

但有人叫：&ldo;不能让新来的人代表我们！

&rdo;

都要四脚朝天当农民了，谁还想着代表谁？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不由得后悔与他们为伍。

中学要好的同学要么选择去了南方农村，要么选择去了军垦兵团，我觉得自己很无奈。

看到我闷闷不乐，父亲乐了：&ldo;什么时候你和反对你的人成为朋友了，那你就成熟了。

&rdo;

在那个干什么都讲派性的年头，父亲却要我孤独一人去和各有派别的人交友，这能行吗？

在父亲的坚持下，我没打退堂鼓，尽管很不乐观，却想试试。

&ldo;赴黑&rdo;同学临走前不停地召开会议。

我不得不出席这些会议，在人群中我孤独，但我要表示出无所谓；四周投来的目光冷淡，但我要报之以平和……

我有自己的秘密：在我打理的小帆布箱里，有四本特别的书。

两本是手抄书。

临出发前，我向别人借来王力的《诗词格律》和少儿读本《古代诗歌三百首》，夜以继日地认真抄完，又把原书还了回去。

还有两本是字典。

一本是文革开始时，在小学走廊里检到的《新华字典》，父母被&ldo;隔离&rdo;时，我空闲时就把这本字典当小说读，在字典附页的历史年表上，我还旁注了自西周春秋来帝王的大事记。

一本是《康熙字典》，这是母亲14岁离家参加革命时，从当私塾先生的养父那里拿走的唯一一件物品。

我带走它，是因为用它可以来查找古音韵。

我想今后唯一能做的，是用我的笔，记录下插队的生活，争取当一个农民作家，这就是我心中的秘密。

最后的消息下来了，&ldo;赴黑&rdo;的50多人分成两个&ldo;知青排&rdo;，去两个生产队。

插队的地点是：黑龙江省爱辉县江边一个大队的第一、第二生产队。

这是意料之中的：一个边境得不能再边境的地方。

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学校工宣队队长找我谈话，要我做第一生产队的&ldo;知青排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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