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ldo;文选复古派&rdo;，自成一家的、主讲国故学的教授刘申叔刘师培先生，今天也尤其是显得特别兴高采烈，就像小孩子过新年似的，穿戴焕然一新：头上戴着青缎红顶瓜皮帽，身上穿的是蓝色的丝绸夹袍，外套着一件深紫色的织锦马褂；脑后那根一直舍不得剪去的长辫子，今天也梳理得油光鉴亮；胳肢窝下夹着一本厚厚的颜色已经发黄了的书，乐颠儿颠儿地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着。

但也有些老师，冷冷漠漠，从服饰上和情态上，和往常一模一样，没有显示出任何一点不同之处。

陈独秀、胡适仍穿着平时常穿的那身笔挺的西服。

蔡元培、李大钊、钱玄同也都和平常一样：青布长衫、圆口布鞋。

在校园里，蔡元培和李大钊边走边聊着什么。

走过陈独秀的学长办公室时，见陈学长正送胡适教授从里面出来。

蔡元培对陈独秀说：&ldo;仲甫先生，怎么样，给帮忙写幅欢迎横额吧？&rdo;

陈独秀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ldo;写什么？写&lso;欢一迎一袁一大一头一第一二一光一临一我一校一视一察一校一政一&rso;？&rdo;

蔡元培严肃地说：&ldo;仲甫先生，我这是在说正事，望勿以戏言相待！

&rdo;

陈独秀也认真起来：&ldo;请蔡校长原谅！

望蔡校长另请大手笔。

仲甫笔力不胜，实难以从命。

&rdo;

蔡元培又望着胡适：&ldo;适之朱生，怎么样，结帮忙写一下吧？&rdo;

胡适也笑着摇摇头：&ldo;适之也是笔锋拙劣，不敢受此大任。

&rdo;

蔡元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ldo;好吧！

鹤卿也不强两位先生所难了。

&rdo;

正说间，一个脑后留着根长辫子、身着丝绸长衫的学生过来问蔡元培：

&ldo;蔡校长，刘教授让学生来问一下蔡校长：&lso;校门门是不是应该写一幅横额？&rso;&rdo;

&ldo;刘教授？哪位刘教授？&rdo;蔡元培问道。

李大钊在旁边接着问了一句：&ldo;是教国故学的刘师培教授吧？&rdo;

学生忙不迭地点头：&ldo;是的，是的。

是刘师培教授打发学生来问的。

&rdo;

蔡元培想了想，说：&ldo;你告诉刘教授，就烦请他给校门口写一幅欢迎的横额吧！

&rdo;

&ldo;好。

学生这就去。

&rdo;学生向蔡元培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又向李大钊、胡适、陈独秀也都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蔡元培望着学生远去的背影：&ldo;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rdo;

李大钊也望着学生的背影，笑笑：&ldo;是申叔先生的高足吧？很有点像申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