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双听到了自己裂开的声音。

她头疼的扶额，冷斥：“不需要，下来。”

许是瞧见时无双不大高兴的模样，黎歌连忙从床上下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十分单薄，外袍正放置在一侧软榻上。

“师尊，您别生气，我是觉得山间夜里凉，所以才想替师尊暖床的，以前在凡俗界，冬日里也会有小厮提前沐浴，替主子们暖床……”

黎歌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被主人训斥的小狗，连声音都弱了下去，情绪格外低落。

少年落寞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大气也不敢出，让时无双想起来自己家里养的小比熊，毛绒绒奶呼呼的，每次犯错了也会这样，垂着脑袋，时不时心虚的偷看她一眼，叫人又爱又恨。

“……难为你一片孝心。”

半晌，时无双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安慰的话。

黎歌像是被鼓励到了，立马抬头，笑容灿烂，亲昵的撒娇：“师尊若是喜欢，我天天都来替师尊暖床！”

时无双仿佛看到了少年头上无形的狗狗耳朵，原本是耷拉下去的状态，在她出声后又瞬间竖了起来，身后的尾巴左摇右摆，几乎都要甩成螺旋桨了。

时无双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不必，这里并非凡俗界，为师修为高深，并不畏寒……”

想到什么，时无双眉眼越发凌厉，“本尊要你二师兄教导你，这些基本常识你可好好学了？别再闹了笑话。”

黎歌苦恼的皱起眉头，小声嘟囔：

“小歌愚笨，二师兄都教了，但是小歌却云里雾里，依旧迷惘。

小歌想，肯定不是二师兄教导的问题，而是小歌自己是朽木，但是若是师尊来教导，说不定能化腐朽为神奇……”

说着，他巴巴望着时无双，眼中的孺慕和敬仰之色，几乎要溢出来，澄澈眼瞳润泽又漂亮，看起来纯净又无邪。

时无双听出来了，黎歌不仅在暗戳戳内涵百里岚霖没有好好教他，还在装无辜卖惨，企图说动时无双来教他。

可是当绿茶在谄媚自己的时候，给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感，而是乐在其中。

绿茶确实香。

男绿茶：姐姐，你看他～

男生：死绿茶。

女生：这哪是什么绿茶，分明是我的心肝小宝贝！

一面这么想着，下一秒，时无双毫不留情的把人赶出了洞府，“菜就多练，不会就多问你二师兄，本尊要修炼，没空教导你。”

让他和百里岚霖相互折磨去，她才不掺和。

黎歌委屈巴巴的应下，眼中浸润着一层水光，“好。”

真可怜啊。

时无双在心底感慨了一句，然后砰的关上了洞府的大门。

站在门外，上一秒还泫然欲泣的可怜少年，下一瞬，神色恢复如常。

他唇角微勾，感受到自己周身还沾染着若有若无属于时无双的气息后，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师尊……”

他缱绻的低喃，眼底的情绪浓郁得化不开，深邃如海，晦暗难明。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