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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是她救了他的命,他白吃了她好多碗白米饭,白睡了她好多个晚上,她带他去找的老张,从此他平步青云。
或许是感念着这些,或许他需要更多时间来思考‐‐他在卡车将要驶过时终于打出了响指,卡车仓促惶恐地停了下来,坐在车前的从车上下来后,小跑着过来听他指示。
他没有理会,绕到了车的后方。
她仍然垂着脑袋坐着,急刹车也无法影响她,不过是身体跟着剧烈摇摆,她始终没有抬头,同样与死人无异。
他在想应该怎么做。
上头正在为他物色合适的爱人,可能来自苏北,也可能来自浙江。
在他们院子北面的一个房间里,关满了那些曾经养尊处优的妇女,他常常去教育她们,他爱上了强奸。
那么他在等待什么呢?既然过去了,就要向前看。
他摆了摆手,打发卡车赶紧开走。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成了一个贱种的呢?虽然这也看似一个开头,且显然不是全部,但童子鸡的篇章不得不在这里结束了。
在他的后台老板里,表哥的职位最高,死法也最惨烈,他则和老张差不多。
或许十字架的魔力永不消失,造物钟爱对称。
当他在求死不得的恐惧中慢慢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才终于发现,他从一只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的软软肥肥暖暖的乳房开始走到今时今日,无论他还是表哥,本身都不过是表哥手里那只即将失去脑袋的鸡。
残害同类的鸡,他这样总结。
之后,他终于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笑了。
三十多年前那个遥远寒冷的冬日早晨,他作为帮派分子的第一次任务,伤害的第一个人。
因为他也是一个贱种,跟遗传有关,长得再英俊也一样。
这一认识足足耗费了三十年,记忆中的浙江已经不复存在。
皮囊的诗篇
前年到去年之间,为工作方便,我在惠比寿広尾一丁目一幢虽然名字叫做绿色大楼但其实不过是四层的低矮建筑里租住了一间狭小的公寓,每个月住十天左右,那可以称得上是愉快的时光。
大多数时间我都睡到中午,在街口随意挑一间小店吃午餐,距离最近的是一家据说是福冈风味的拉面店,面条粗细怡人、口感偏硬,配以非常可口的咸菜和辣椒。
隔壁有一家名叫&ldo;究极的鸟&rdo;的鸡店,烤鸡的香味每天都传出去很远,但我没有进去吃过。
吃完拉面我便沿着広尾路散步,一直走下去,到了広尾桥向左拐,大概四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六本木。
如果时间尚早,我会先去有栖川的公园看一会儿水里的乌龟与蛇或者去公园对面的教堂里消磨一阵,之后就去让我晕头转向每次都走错的六本木大厦楼下的某一个出入口跟她会合。
我提议下次可以约在相隔不过一个路口的便利店,除了更清晰省事,跟约在这里实在没有区别。
寻觅是必不可少的。
她在思考片刻后果断地摇着头,狡黠而得意地说道。
之后我们便一起散步,我喜欢她轻挽我的胳膊,偶尔将身体靠倒在我身上,稍一低头便能看见她久经世事却依旧清淡甜美的笑容。
寻觅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她是对的,寻觅。
等她走到脚疼以后,我们会就近去某处喝茶或在街边站立,等待黑暗自远处慢慢侵蚀过来。
灯光亮起,她的脸更加生动,她扭过脸会发现我也正看着她,我们相视一笑。
吸引。
东京为什么每年都会有这么多人自杀?有一次我们站在街边一个摆满自动售货机的小停车场里抽烟时她突然问我。
光线越来越昏暗,我望着街口等着过街的人群,像一张鸦雀无声的黑白照片。
等待的寂静,我说。
空气变得沉默,我们在寂静中抽完烟,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更容易打发,同时距离等待的那一刻也更加近了。
我们在路灯下把刚刚走过的道路重新走上一遍,再往前一点,西麻布二丁目那条略带上坡可以一直通到南青山的小路上有几家隐蔽又雅致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