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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桐儿瞧这桃茶酥是做的真像是几枚桃子,拿起一枚,稍稍用力,便觉这桃子皮酥脆易破,没有数十年的手艺,绝对做不出这样绝妙的茶点。
她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精美茶点的老板,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精巧的物事。
她小心地咬了一口桃尖,入口酥甜,回味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茶香,这甜味多一分则腻,酥脆重一分则如灰,如此恰到好处,实在是人间绝品。
李婆婆坐下后,瞧见霍桐儿如此喜欢,心中欢喜,笑道:“小姐若是喜欢,今日厨房中还有一盘,过会儿老身与你装好,送小姐路上慢慢品用。”
霍桐儿连忙道:“婆婆盛情,多谢,多谢。”
李婆婆目光变得悠远起来,慨声道:“当年的她,吃这桃茶酥的时候,也是如小姐一般,满心喜悦。”
霍桐儿怔了怔,婆婆口中的那个人,是她,还是他呢?
花九顺势道:“数月之前,我路经此处,瞧见婆婆一人拖着柴火,走路艰难,便帮了帮手。
谁想到,竟是有缘尝到了这味人间绝品桃茶酥,还听婆婆说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
李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腼腆地道:“人老了,便健忘,老身怕有一日再也想不起那些事,便忍不住向公子唠嗑了半日,还请公子勿怪。”
花九轻笑:“怎么会呢,我游历四方,能听到这般温暖的故事,那可是我的幸事。”
李婆婆欣慰叹息:“公子不觉我与阿桃荒唐便好。”
“情之所钟,相守一世,这可是人间美事,岂会荒唐?”
花九说着,悄悄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霍桐儿,原先她从未有过这些心思,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也有了一二。
霍桐儿越听越是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温暖的故事?”
李婆婆眸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与花九煮茶聊了半日,而是简而言之地说了一部分——
她与阿桃都是临淮行宫的宫婢,阿桃年长她一岁,性情最是温和。
初入宫时,李婆婆只有十三岁,阿桃便经常照顾于她。
年少时的李婆婆颇是机灵,御膳房中的管事公公也最是喜欢她,许多菜肴只须提点一二,李婆婆便能牢记在心,并且动脑子青出于蓝。
可是,宫中的人越是优秀,就越容易折损。
李婆婆当年不懂这些,所以很快便成了众矢之的,不慎被人暗害,有人在御膳之中放了一根头发。
这事可是大罪,管事公公哪敢担罪,便将罪名都推到她一个新来的小宫女身上。
万幸那日天子心情极好,便免了她的死罪,只罚了她十板子。
即便是十板子,对于一个小宫婢来说,也是可以残废的。
为了保护李婆婆,阿桃私下与那行刑的内侍做了约定,同意当那内侍的对食。
如此一来,那内侍手下留了情,也算是保住了李婆婆的脊柱。
李婆婆后来知道了此事,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可阿桃只是捧着她的脸,温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泪,笑道:“要好好的活着,才能捱到二十五岁平安回家,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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