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绣好的喜服往绣筐里一放，伸了个懒腰。

如此，便算是完成女鬼红鸾的心愿了吧？

第43章第三碗汤（一）

再次睁眼，清欢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奈何桥边。

那个坐在青石边，似与石头化为一体的男人仍旧沉默，似乎根本看不见她。

如今清欢也学会了摒弃多余的好奇心，她慢慢走上桥，女鬼红鸾正望着因果石，那上面，她的大儿子终成一代名臣，娇妻爱子，一生荣耀，小儿子是闻名天下的皇商，兄弟二人和睦友爱，尽皆寿终正寝。

清欢走到木桌边，舀起一碗清汤，那汤水在舀起的一瞬间变得浑浊，然后须臾又变得清澈，快的险些叫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ldo;……这是什么？&rdo;女鬼红鸾问。

清欢微微一笑，&ldo;这是你一生的眼泪，是你的七情六欲，大悲大喜。

&rdo;

女鬼红鸾将汤接过，慢慢地喝了下去，入口味道怪异至极，说不出是甜还是咸。

清欢淡淡地望着她，说：&ldo;往前行吧。

&rdo;

女鬼红鸾迟疑片刻，方问道：&ldo;那边的世界很好吗？&rdo;

&ldo;我不知道。

&rdo;清欢回答她。

&ldo;但你走过这座桥，便能得到新生。

&rdo;

于是女鬼红鸾对着她轻轻一福身：&ldo;多谢姑娘，烦请姑娘告知芳名？&rdo;

清欢歪着脑袋想了想，说：&ldo;名字这个东西，有与没有，都不是那么重要，即便我告诉你，你也不会记得的。

&rdo;

女鬼红鸾便收敛了表情，一步三回头地朝奈何桥的另一畔走去。

忘川河里的鬼魂慢慢地平息，河面恢复到风平浪静，清欢坐在桌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某人说话：&ldo;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又还未来，多想亦是无用。

&rdo;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声。

这声音娇嫩清脆，但却无比悲伤，刚刚平静下去的鬼魂们又开始疯狂起来，他们纷纷涌出水面，睁大溃烂的眼眶，张大腐臭的嘴巴，伸长了骨肉分离的胳膊，死死地盯着从桥那头走过来的新鬼。

那是个容貌都已看不出的女子。

她身上的衣服枯荣败坏，头上甚至结着蛛网，想来生前亦是受了极大的苦楚。

此刻她正惊恐地望着四周，即使看不见河面上的鬼魂们，她也仍旧感到极度的恐惧。

清欢柔声道：&ldo;你是何人，为何到此处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