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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那像是单纯的愤怒，又像是终于从心脏拧出了什么积压已久，充满酸苦的东西。

&ldo;如果我当时没有出手，他会不会还有救?他为什么要提那样的要求，为什么不肯试一试呢?我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而他连原因都不愿意提一句!&rdo;

&ldo;他让我一无所知地活着，我有时觉得我甚至不像他的家人。

我知道他喜欢喝的酒，喜欢唱的歌，喜欢看的书……可我不知道他的生日，他的妻子的模样和死因，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

我不知道他的故乡，不了解他的痛苦，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死。

&rdo;

&ldo;我都做了些什么啊……&rdo;

他终于说出来了，尼莫想。

而那种痛苦，自己仿佛也能明白一点。

尼莫注视着对方‐‐奥利弗抬起手臂，挡住眼睛，牙关咬得死紧。

是这样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你终于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间最后的牵绊消失了，如同丢了锚的船。

死者的面容和声音不可逆转地从记忆中淡去，只有悔恨不会消散，变成时刻腐蚀精神的诅咒。

而奥利弗的状况更糟，他亲手砍断了船锚的缆绳。

&ldo;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rdo;尼莫扯了两下水袋上的拉绳，干瘪的皮袋渐渐被清水充满，汩汩作响。

&ldo;我也不会安慰你什么&lso;会过去的&rso;，我们都知道那都是些屁话‐‐拿去洗把脸，它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rdo;

&ldo;谢了。

&rdo;奥利弗看上去冷静了些，他挪开遮挡眼睛的胳膊，接过了水袋。

这次尼莫没有发现泪痕，只看到了微微泛红的眼圈。

可怕的自控力，尼莫在心里惊叹了几秒‐‐老帕特里克刚去世那几天，他对着老人的茶杯都能掉几滴眼泪。

&ldo;如果你们不打算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话，我建议你们早点挪个地方。

&rdo;灰鹦鹉对它的翅膀很满意，飞行姿势格外刻意。

它不知道从哪棵树上冲下来，把一卷皱皱巴巴的羊皮纸丢在了尼莫脑袋上。

尼莫皱着眉把那卷东西扯到面前，随意展开。

半分钟后，他松开了它，然后把脸埋进掌心，用全身上下每一个动作诠释什么叫萎靡不振。

&ldo;怎么了?&rdo;奥利弗脸上还挂着水滴，现在他的脸大概算他身上最干净的部分了，他明智地选择了自然风干。

&ldo;你知道吗?&rdo;尼莫惊恐地宣布，&ldo;咱俩加起来值三千金币!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三千金币‐‐&rdo;

奥利弗的表情刚缓和下来，又僵了回去。

&ldo;哇。

&rdo;他发出了声虚弱的惊叹。

&ldo;我也没见过。

&rdo;

&ldo;我在诺埃城门口撕的。

&rdo;可能是错觉，可尼莫总觉得鹦鹉的声音里带着些幸灾乐祸。

&ldo;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小子?那个女人看到了这张东西，她可正冲着你们来呢‐‐骑着马，带着她的武器，万事俱备，就差你俩的脑袋。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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