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准要转过来，方炽却命令他：&ldo;马甲也脱下来吧。

&rdo;

高准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动手解开马甲纽扣，他早湿透了，衬衫布料薄薄黏在皮肉上，看得见下头的肌理，方炽问：&ldo;你平时健身？&rdo;

高准迟迟没转身，侧过头答：&ldo;之前有健身的习惯，最近都没去了。

&rdo;

&ldo;为什么不去？&rdo;

&ldo;因为……人很多，出汗，那种味道……&rdo;

哪种味道？方炽很想问，但忍住了，今天的成绩已经够好了，他不想逼他逼得太紧：&ldo;高先生，之前我们说起过，你有安全距离问题，接着我想试试肢体接触试验，&rdo;他放下纸笔站起来，朝他走过去：&ldo;你不用动。

&rdo;

高准应声而动，面朝他转过来，同时脚下后退一步，脸色很奇怪，因为闷热而发红，又因为恐惧而苍白，方炽极力安抚他：&ldo;你想改变，就要尝试挑战自己，如果你受不了，我们随时停下。

&rdo;

高准摇头：&ldo;不……我不想试，我觉得没意义，而且很奇怪……&rdo;

方炽马上换一副诱哄的口气：&ldo;你不信任我吗？这会让我很失望的。

&rdo;

高准明显对他可能的&ldo;失望&rdo;感到恐惧，其实这是个威胁，为了平衡这种威胁感，方炽劝诱：&ldo;我们试试，好不好？&rdo;

方炽每靠近他一步，高准就退后一步，直到退到墙边，方炽仍不放弃：&ldo;试一次，好不好？&rdo;

高准退无可退，用一种称得上是可怜的哀求表情看着他：&ldo;下次……下次行不行？&rdo;

方炽有点意外，他在跟他提条件：&ldo;我怕你下次就不来了。

&rdo;

高准没作声，看来他有这个打算，方炽意识到还是把他逼紧了，于是收回压迫，主动让出几步距离：&ldo;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也请你相信你的潜力。

&rdo;

他回到办公桌前，提笔写下&ldo;处方&rdo;：&ldo;下次我们会继续这个肢体接触练习，没你想的那么奇怪，会循序渐进，这是我给你留的作业，&rdo;他把纸条递向高准，高准从紧绷状态中解放出来，快步走过去接住一看：&ldo;解领带？&rdo;

&ldo;对，一个行为作业，&rdo;方炽摆出专业的态度：&ldo;我注意到你不肯解领带，这往往暗示着自我束缚和不健康的安全感，我需要你解放自我，平时上班尽可能不打领带，练习一周，下次见面我要验收。

&rdo;

高准想要申辩，方炽当然不给他机会：&ldo;今天就到这里吧。

&rdo;

高准若有所思地穿上马甲、外套，提起精致的小牛皮拎包，走到门口：&ldo;方医生，来的路上我看见一家日本酒馆，要不要去喝一杯？&rdo;

方炽愣了一下，按照导师教给他的，也按照这么多年的从业经验，他不应该和来访者有任何治疗之外的接触，但考虑到下次的治疗，他同意了。

他们步行过去，只用十分钟，一个很小的店面，老板娘是台湾人，招待上好的清酒。

刚喝上，高准就接了个电话，开始他安静地听着，最后却冷漠得近乎残忍地说：&ldo;你跟我五年了吧，你给我出这种问题，三千七百万，你别找我，自己兜着！

&rdo;

挂了电话，方炽问是怎么回事，高准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ldo;收藏级艺术品，弄上化学制剂了，这小子别想干了。

&rdo;

灯光昏黄，他柔和的面部曲线显得有点不真切，方炽于是转换话题：&ldo;你和林林怎么认识的？&rdo;

&ldo;工作认识，&rdo;手里有了酒，高准似乎才完全放松下来：&ldo;我们有个展，需要芭蕾演员。

&rdo;

方炽猜测他经常来这种地方：&ldo;她可不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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