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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奇特、让人自然而然安静下来的本质，实在令人很难相信，这种声音竟然出自那个生性乐天、最爱冷嘲热讽的凡斯。

&ldo;马克汉，那幢房子里的人已经都败坏了。

正在逐渐崩解的格林大宅，早已进入了衰败的状态‐‐不是物质上有形的腐败，而是一种更为严重的腐化堕落。

属于那老家族特有的精神和本质逐渐萎谢，居住者的精神、思想、品德也跟着一天比一天更堕落、更糜烂。

他们已经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特有氛围所污染。

这宗你们如此掉以轻心的罪行，正是这样一个背景环境里不可避免的产物。

我惟一感到奇怪的，是它居然没有变得更可怕、更邪恶。

这表明，它只是这个病态家庭的自我总清算的第一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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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片刻，比了个已经没有指望的手势。

&ldo;想一想目前的情况。

一座古老、孤寂、空阔的房子，空气中散发着逝去一代的残存气息，里里外外只见萧条、破败、昏暗，到处都是另一个时代的鬼魂，屋脚下是衍生邪恶的土地，环抱它的则是肮脏的河水……再想像一下，有六个极不快乐、焦躁不安、不健康的人不得不住在那儿，要每天相处最少四分之一个世纪‐‐这就是老托拜亚斯的畸形理想主义。

他们日复一日地住在那儿，活在那用土堤围起来的古老恶质气氛里‐‐不存在任何选择余地的环境，优柔寡断或太怯懦的人不可能独力闯出一条新路。

他们死守着逐渐削弱的安全感和使人腐化的安逸，越来越憎恨特别看不顺眼的人，越来越尖刻、恶毒、嫉妒、邪恶。

他们磨损彼此的精力到粗俗野蛮的状态。

执迷不返的忿恨，烈火一般的仇怨，妖邪恶毒的念头‐‐抱怨，争执，咆哮，扩张再扩张……然后，终于来到了引爆点‐‐从内心滋生、茁长的仇恨，找到了它可想而知的、不可避免的宣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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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整个大宅的局势很容易理解，&rdo;马克汉同意，&ldo;但毕竟你的结论就算不会太戏剧化，至少也是完全的纯理论‐‐你到底借着哪个明确的环节，来连接昨晚的枪击事件和格林大宅里不可否认的反常情况?&rdo;

&ldo;没有&39;明确的环节&39;这档子事‐‐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然而尽管串连的环节难以捉摸，却仍然一定存在。

从我踏进那座屋子开始，我就察觉到关键就在大宅里;而且，我也用了一整个下午来摸索，但每次都失之交臂。

格林大宅就像一幢有着错综复杂的暗道、活板门和臭气四溢的土牢的房子：没有一样东西是正常的，没有一件事是合情合理的‐‐一幢噩梦中的房子，住着怪异的变态人，每个人对昨晚爆发的事件所产生的无法言传的极度恐惧，就萦绕在古老的门厅之中。

你难道感觉不到?难道你看不出来，就在我们与这些人谈话、静观他们天人交战于自己的丑恶想法和对他人的怀疑时，这令人憎恶的东西虽然一再依稀现身，却总是惊鸿一瞥立刻消失?&rdo;

马克汉不安地挪动身子，顺手整理他面前的一堆文件。

凡斯非比寻常的严肃，显然已经撼动了他。

&ldo;我完全了解你的意思，&rdo;他说，&ldo;但是我还是看不出来，你的观感有任何让我们更接近这个新理论的地方。

格林大宅是不健康的‐‐我们都同意‐‐所以毫无疑问的，住在里头的那些人也很不健康。

但是恐怕你对环境的气氛太敏感了。

让你这样一说，好像昨晚的罪行已经可以比拟西班牙波吉亚家族的淫乱无度，法国宾薇拉女侯爵的毒杀父兄，古罗马皇帝提必略的义子德鲁苏斯和独子贾曼尼克斯的相继被害，或是两个约克族小王子在伦敦塔中被闷死的历史疑案。

我得承认，那些密谋杀人、动人心弦的罪行都有格林大宅的背景环境;但毕竟每个礼拜，美国到处都有闯空门的盗贼、滥伤人命的匪徒，用的也是非常类似两位格林小姐被枪击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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