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任积雪很想转身，但是兰榭不让他回头，他只能忍着，用很认真的语气道：“现在说出来也不晚，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esp;&esp;向来冷漠的语气现在变得如此真诚，企图让听的人相信他的真心，他是真的什么都可以为兰榭去做。

&esp;&esp;“算了，现在我不想看了。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的时间，往后应该还有一段日子，不长，很快，在此期间，你别动心。

我不贪心，不会对你有过分的要求，你答应还俗，就够我开心好长时间了。”

&esp;&esp;“不会动心，就算还了俗，我爱的依旧是菩提与禅意。

兰榭，你别陷太深，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esp;&esp;“要叫我尊上。”

兰榭纠正道，“结果这种东西谁说的准，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面了，谁知道呢。”

&esp;&esp;“不许再去九丈崖。”

任积雪又怒了。

&esp;&esp;他很讨厌听到兰榭说这些丧气的话。

&esp;&esp;“凭什么不去？”

兰榭反驳道，“又不是寻死，那里又死不了，我只是喜欢去吹风。”

&esp;&esp;兰榭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喃喃，说给自己听似的，“时间过得真快啊，也不知道下次送你回雁咕寺是来干嘛。”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他回雁咕寺。

&esp;&esp;任积雪还是转了身，看着兰榭道：“可以不回来，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esp;&esp;兰榭心里一动，没来头道：“窥见无量劫，窥不破劫由。

任积雪，我是你的业孽吗？”

&esp;&esp;窥见无量劫，窥不破劫由，这是九百多年前任积雪说过的话，那时他还想不通为何他那样一样薄情的人也会有无量劫，想来便是今天，兰榭即是劫由。

&esp;&esp;也是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意识到：他真的还俗了。

&esp;&esp;他拨开兰榭眼前的碎发，看着这双眼睛不复当年如黑曜石一般发光，很想问兰榭怕不怕，有没有惋惜过。

&esp;&esp;佛说心悯众生，苦难予我，他也曾帮助很多人消灾消难，解除苦痛，却唯独施予兰榭无穷尽的痛苦，他不配过问兰榭过去的一切。

&esp;&esp;他唯一敢想的，也只有七岁以前的兰榭，那时候日子平淡，岁月静好，兰榭还爱跟在他身后，有时会故意踩他影子，然后没等他发现，自己先捂着嘴偷笑。

&esp;&esp;伴随着齿间溢出来的笑声传到任积雪耳朵里的，还有一声稚嫩的呼唤：“虚无虚无！

你影子被我踩着了，你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