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工作室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工作台边一盏台灯，霍闻声大半张脸都笼在黑暗中，眸色沉入窗外黑夜。

&esp;&esp;见他不打算离开，苏南从抽屉里摸出口罩戴上，等他完全罩住口鼻，霍闻声才又开口：“那画好了吗？”

&esp;&esp;“快了，很快，你先回去休息吧。”

戴上口罩之后，苏南的声音更闷了。

&esp;&esp;霍闻声没动，目光在他手上停了片刻，然后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指腹抹掉他手背上沾着的烟灰，用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那既然很快，我在这陪你画完。”

&esp;&esp;苏南一怔，心里涌出些许为难的同时还有难捱的酸麻感。

&esp;&esp;太空系列的图，他已经卡了两个月了，怎么画都不满意，说很快自然也是撒谎的。

&esp;&esp;“算了，不画了，去睡觉吧。”

苏南说。

&esp;&esp;他低着头，霍闻声只能看到他一小截鼻梁，以及眼下明显的疲惫和憔悴，他知道就算躺回床上，苏南也不会睡。

&esp;&esp;“为什么不画了？”

霍闻声索性拉着椅子坐下来，这样可以看清苏南的眼睛，“我在这里打扰你了？”

&esp;&esp;苏南无奈地笑了一下：“不是，是我已经画好了。”

&esp;&esp;“是吗？”

霍闻声拉着苏南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那张手稿，“是这个？”

&esp;&esp;“嗯。”

戴了口罩，苏南也没抗拒霍闻声的动作，况且他现在的确需要和爱人靠得近一点。

&esp;&esp;霍闻声借着台灯的光，细细看了片刻，说画得很好。

&esp;&esp;苏南轻笑道：“别安慰我，我知道这不行。”

&esp;&esp;“为什么不行？”

霍闻声很冷静，他并非因为这是苏南画的而夸赞，而是真的觉得手上这幅手绘稿挺好。

&esp;&esp;苏南沉默地久了一点，后背靠在霍闻声怀里，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感觉不对。”

&esp;&esp;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哪里都不对。

可能是宝石选的不对，也可能是造型不对，苏南说不出来，但是他看着就知道不是他想要的，从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一次似乎格外地难，而他的应对方法仍旧只有不断推翻，不断重来，不断地鞭锤自己，去找到正确的那条道路。

&esp;&esp;霍闻声是外行人，不懂苏南的别扭心思，但他会找内行人。

&esp;&esp;“给方可仕看过吗？他怎么说？”

&esp;&esp;苏南摇头，这图在他自己这儿都不过关，他怎么可能拿去给方可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