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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悲苦之际,又出了唐徛的事。
唐徛遭遇的这场劫难,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原由。
庭芝的用意很明显:你蒋徽不是对谭家机关算尽么?好,你给谭家什么,谭家都接下、受着。
可是,藏在这一场是非之后的人,你敢不敢动?能否仍旧做得天衣无缝?
唐家二房在官场上,的确不足挂齿,位置却很微妙。
但凡出了事,但凡首辅、次辅看到机会,便会出手打压或是帮衬,而唐家长房,必定是明里撇清关系、暗里帮衬首辅。
而唐家二房出事,若是蒋徽一手引发,在老谋深算活成人精的首辅、次辅面前,没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仍旧任性妄为,必会引发两位权臣的不悦、恼怒。
如此一来,在京城的日子,好过不了。
——凭谁想,都是这种局面。
可结果呢?
唐徛的事,不过一半日,便在官场传扬开来,不乏以讹传讹之辈,针对撞鬼中邪夸大其词,让人大白天听着都心里发毛。
手段是那样残酷,引发的局面是那般可怖,没留下任何追查的证据……付氏想到了明晃晃的阳光下,蒋徽那如妖似仙的容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夜,谭家长子谭孝文不顾长姐尸骨未寒,匆匆离开家门,半路把随从一个个打发回府,不知只身去了何处。
最重要的是,到上午仍未回来。
“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董飞卿语气森寒地说的这句话,在谭振亨心头回响。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焦虑地来回踱步,唤管家撒出人手去找。
想去问问董飞卿,是否知晓他儿子的下落,念头一起便打消:一丝与董飞卿相关的凭据都没有,平白上门询问,定然又是自取其辱。
伤心、惧怕、烦躁到了极点,他心头无名火起,迁怒到了蒋家、董家头上。
是他们,养育出了蒋徽、董飞卿这般离经叛道的人,带给了谭家接连不断的灾难。
董家,他惹不起,收拾蒋家长房,却是不在话下。
他唤来几名管事,冷声吩咐:“所有与蒋家长房相关的营生,都该出手了。
三日内,我要他们倾家荡产!”
方默如约而至,带来了五十匹绫罗绸缎。
董飞卿讶然,“唱哪出呢?”
蒋徽一头雾水。
这样的礼品,分量忒重了些。
绫罗绸缎少则几两银子一匹,多则十几两一匹——稍稍一算,方默带来的,少说也值二三百两。
方默笑着解释:“我先前真是要空手上门。
“今儿一大早去一家讨债,那厮欠我们家小一千两,但眼前实在周转不开,说要么让我三个月之后再来,要么就让我去他开的绸缎庄选些抵债的料子,都不答应的话,他只能当着我的面儿一脖子吊死。
“我家里现在能周转开了,且有点儿余钱。
我去绸缎庄看了看,都是上乘质地,就让他用料子抵债。
这些给你们,余下的都送回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