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舒放下风筝，牵起平安有些汗湿的小手，柔声哄道：“平安不用怕，这是太子殿下与大皇子，舅舅写信与你提过的，嗯？”

“舒哥儿，你写的家信里还有我们啊，快说说写的什么？”

赵恒来了兴致，连连追问。

裴望舒翻了个白眼，故意道：“当然是背后讲坏话了，好让我大外甥往后到京城认清好赖人儿，不让人骗呢！”

赵恒大呼冤枉，蹲在地上直问这是真的吗！

平安觉得有趣，小手捂着嘴偷笑，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

赵韫望着眼前生动活泼的几人，黑润润的眸子中笑意宛如一汪清水。

既遇见了，赵恒甚是热情地邀裴望舒她们去吃寺庙的斋饭，大赞慈恩寺的素斋鲜美异常，听得平安红红的小嘴儿边一片晶莹，逗得众人大笑。

慈恩寺一片殿宇连绵，白玉栏杆重叠而上，青瓦在参天古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寺院内的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屋檐上挂着的青铜铃铛微微颤动。

赵韫本是要带着裴望舒去求个签，让寺里有名的惠真大师解上一签，看看她的身子能否痊愈，被她给拒了，因她一向觉得那些大和尚神神叨叨，指不定就给看穿了，不能冒这个险。

无法，两人只好带着平安转道去上香祈福。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伫立，慈眉善目地俯视着众生信徒。

裴望舒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她虽不信教，但心中是对满天神佛怀着敬畏之心的。

大抵是受了庄重氛围的影响，平安小小一个跪在蒲团上，木着一张小脸儿，神情严肃。

祈福过后，三人退出去，寻了个小和尚带路，与大皇子他们会合。

宽敞的寮房内，裴奕朝盘腿坐在矮桌前，看着桌上的各色素食咽口水。

裴望舒进来时便恰好看到她二哥这副馋样儿，往桌上一看。

嚯！

茹园小竹，白璧青丝，鱼香蚕豆，素火腿，素三丝，糖醋藕排，还有许多叫不上来的菜名儿。

“今儿个虽不带荤腥儿，却也是色香味俱全啊！”

裴望舒笑着调侃。

赵恒打包票，“保管叫你齿颊留香。”

平安蹬蹬蹬跑过去，等众人落筷，裴望舒给他的小碗里夹了块藕，没法子，胳膊短够不着。

裴奕朝也夹了片素火腿，逗他：“好吃吗？”

平安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点点头，“好吃。”

“是藕好吃还是火腿好吃？”

平安眨了眨眼，认真道：“都好吃。”

裴望舒哈哈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稀罕道：“我们平安是个小机灵鬼儿。”

众人这顿饭吃了个肚儿圆，正是晌午头儿，平安疯玩儿了一上午，如今吃饱喝足便想睡觉。

慈恩寺有专为赵韫留的客房，裴望舒领了平安去他的房间午歇，刚一沾上枕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赵韫见舒哥儿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神有些迷离，轻声说道：“外间有小榻，去那儿躺着歇歇罢！”

裴望舒点了点头，一歪身子便斜躺在卧榻上，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看向赵韫，“殿下也来。”

赵韫见她一派无邪模样，叹了口气，他的舒哥儿向来活得舒心又自在。

“舒哥儿，你晓得孤为何要今日来慈恩寺祈福吗？”

赵韫轻轻摸了摸少年细腻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丝少见的怅然。

裴望舒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只闭着眼睛，从鼻腔哼出两个字：“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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