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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造了乌托邦(引子)
他们造了乌托邦(引子)
鲤编辑部
作家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当别人被训诫说,世界有多残酷,你们一定要勇敢地去面对的时候,作家们却堂而皇之地继续做着他们的白日梦,只有他们的白日梦不断,这个世界的白日梦才不会断,人们才有偶尔逃脱的出口。
他们每天都在自己亲手创造的乌托邦里摸打滚爬,写作是一面直面自己的镜子,但是跨过去,却仿佛也能直接跨到镜子的另一端。
在那儿,一切都可以更改形状,世界上可以更残酷,更自由,更美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往极致里一路滑过去,总之,那个镜子里的世界能够满足我们的一切想象。
但是当我们沉溺在小说家造出的乌托邦里时,也会偶尔想起,这一切的缔造者,那些从不露面的作家们,他们在干嘛,他们是否感到厌倦,他们是否想回到真实,还是他们已经又开始创造那另一个乌托邦。
本期沙龙请来书评人btr与我们一起聊作家的虚拟人生,或许我们只是想知道,当作家们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乌托邦以后,他们自己,又躲去了哪儿。
btr:你有没有玩过sendlife啊?
周嘉宁:是不是就跟sis模拟人生差不多的一种游戏啊?
btr:对,差不多。
我们就把sendlife看作是一个平行的世界好了,小说也好像是这样的一个虚拟人生,建构了我们生活之外的另一个平行世界。
人们写小说总是基于这样一个理由:这个世界不够好,所以要写一个更好的,或者这个世界不够有趣,所以要写一个更有趣的……或者我这个人不够吸引人,所以要创造一个更吸引人的角色。
但是这个平行世界又多少与现实生活有些关系,比如说你自己的小说里,总也逃脱不了与现实有关系的那一部分。
周嘉宁:写作的时候不一定是在写自己,但是却一定是在写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成型于文字的时候,变成了一种你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模样,变成了另一个时空里面的平行世界,但是其实你也能够分明地感受到,在那个平行世界里,有一个与你一样的人,她也在呼吸,你能够听到她呼吸的声音。
周嘉宁:我其实打心眼里排斥一种作家,就是他们明确地知道自己心里的黑暗面在哪,但是他们对此采取逃避的态度,唯恐被别人发现,啊,原来他们是这样的!
他们在写作的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回避各种情绪。
btr:这个就像剪纸,回避了黑暗面的小说,有价值的变成了剪下来的东西啦。
但是加入他回避得好,回避得有技巧,那也是有趣的小说啊。
周嘉宁:这种有趣应该极其符合你的审美范畴。
btr:在法语里面,有一种完全用真人真事写成的小说,叫做roanaclef,就是带着一把钥匙的小说,小说成为了了解真事的钥匙。
但是最近在卫报上就有一个关于此类小说的争论,很多人认为完全写真事的小说,是不道德的。
asbyatt最近发表了一篇文章,她的观点就是:这就好像是挪用了他人的生活和隐私。
当然这扯得稍微有点远了。
我们还是继续说,活在小说里吧。
周嘉宁:这几天我在看《恶搞研习营》看得还蛮高兴的。
除了里面那些短故事外,整个框架故事也深得我心。
它说一群想成为作家的人,自己报名参加了一个封闭式的培训班,被困在里面以后他们的作家妄想症就开始发挥作用了,纷纷觉得如果没有更苦难的生活的话,他们的写作就无法出位。
所以,他们先是破坏了电力,暖气……然后开始自残,跺掉了自己的手指脚趾等等,当然也有人死掉,所有的灾难都令他们兴奋,因为他们觉得灾难是财富。
有些作家们,其实他们的生活中从未经历过真正的苦难,或者那些困难其实只有一天那么短暂,但是在小说里,他们可以忘情地把这一天无限地拉长,变成一年,或者一生。
btr:这就是素材的放大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