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着来时的路，来到这山脚，是一条岔路口，秦落衣微微叹了口气，这岔路口，来的也太巧了些。

“萧裴煜啊，让你写的那封信，你写了没？”

秦落衣问。

“那当然！

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嗯。”

秦落衣只点了点头，又道：“你先去前面等我，我和镜玄尊者道个别。”

“好嘞！”

萧裴煜一听她不打算带上黎念笙，别提有多高兴，一溜烟就跑了。

“你这是何意？”

黎念笙问，秦落衣至此都未曾转身看他，如今竟还要与他分道扬镳？“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秦落衣说着，还是不去看他，不知为何，她觉得，若是对上黎念笙那一双眼，她也许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我先前告诉你我没有成婚，其实是假的，我早已有了家室，只是需要一把好刀而已，这天底下可是没有比镜玄尊者更快的刀，如今我要回去了，男女有别，镜玄尊者跟着，终究是不方便的。”

秦落衣这一路都故作冷淡，黎念笙心中本就压了不少火，她如今还说出这番话来，他便再也忍不住。

一把拉过那人，强迫她看着自己，质问：“你所言若为真，为何不敢看我？”

秦落衣甩开了他的手，黎念笙的眼中七情六欲如此的绚烂，而她一副空壳，星星之火无法燎原，再热烈的情意，也暖不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不管镜玄尊者信不信，我话已至此，无可奉告。”

“十年前，你说…”

“十年前的事。”

秦落衣打断了他，她必须要决绝这一次，她之前以为黎念笙跟在身边没什么不好，可她既然无法许诺他人什么，亦不久于人世，何必给一个本是无关之人太多的牵挂？她从未有过如此决绝的时刻，但是要心狠这一次，一字一顿，她声线都如此冰冷：“镜玄尊者所谓十年之约，秦婧姝从来没有记得过，所以秦落衣也不记得，不管我当年与你约定了什么，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不记得便也不记得了，这十年间，我也从未想起过。”

他傻傻愣在原地，这彻骨的悲凉将他满腔情意熄灭，十年前，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这十年间，她亦不曾记得过自己，这一路也只想利用自己…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如此荒谬，他拼命入从圣，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心中情意，于她而言，当真一点不重要…他不是什么善于表达爱意的人，只是少时见她惊鸿一剑，那人的身影从此便烙印在他心中，可如今却又算什么，他自问不求回应，却也是有尊严的，如今秦落衣，是在践踏他这份情。

“镜玄尊者这把刀，我不需要了，你好歹是衍月宗的宗主，被我这样一个姑娘戏耍，传出去怕是要颜面扫地，就此别过吧。”

黎念笙攥紧了手，他不是没有尊严的人，秦落衣永远也不会明白，于他而言，每一次的靠近就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如今更是被秦落衣三言两语击的粉碎。

“江湖再见，”

黎念笙此刻的气息是那么可怕，殊不知他也在尽全力压制，他完全可以不顾秦落衣的意愿强行带走她，哪怕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他若非是将秦落衣放在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也能做得出那事，终是心中轻叹，也许错过那十年，便是错过一辈子，她是唯一的软肋。

“我杀了你…”

秦落衣轻笑一声，那笑似是都在嘲笑他的一厢情愿。

不会再见了…黎念笙走了，他真的走了，秦落衣走了几步，停下来去看他的背影，他的身影也是耀眼的，作为当年的冠绝榜第二，如今的第一，他也是万人敬仰的大侠，更是一个门派的宗主，被自己这样对待，怕是伤透了他。

你便原谅我这一回吧…“怎么这么久？”

萧裴煜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现在，是真的永不相见了…”

萧裴煜听不出其中多种无奈，只笑道：“永不相见才好呢！

走走走，回家了！”

家？江湖之大，哪里才是家？赶了两日的路，买了两匹马，萧裴煜激动的不行，路上也不肯停，可谓是一股脑冲回了京城。

朱漆牌匾上刻着大大的“齐王府”

三个字，这府邸如此繁华，它的主人，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