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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井没有轱辘,单手打不了水。
我见状,怕他又逞强,忙走过去。
“我来。”
说罢,我拿起井桶,扔下去。
这井不深,没多久,就听到了木桶落在水面的闷响。
我今日打了两次水,对这事已是熟悉。
操纵着井绳,等到桶里盛满了水,再拉上来。
只是用绳子提水,终究是沉,硌得手生疼。
我也学会了将绳子靠在井沿上,一下一下拉上来。
这次,还不等我拉,那绳子已然一轻。
看向后面,他替我扯着。
他的气力着实是比我大多了,有他帮忙,我几乎不需要出什么气力,没多久,那桶水就满了。
我试了试,不凉不烫,刚刚好。
回头看他一眼,我犹豫片刻,道:“要我帮你把衣裳脱下来么?”
他露出不屑之色,仿佛很不满我拿他当残废。
“你若不放心,可一直这么看着。”
他说着,自顾地扯开衣带,“反正不是没看过。”
耳根莫名一热。
说得好像我跟他逾越颇深似的。
我撇撇嘴角,转头走开。
还没走进屋子里,我就听到了外头哗哗的水声。
关上门之后,那声音仍然响得很,滴滴答答地落在井边的青石地面上,很是清脆。
我忍不住回头。
那门并不十分严实,门缝有些大。
朝外头窥去,夕阳斜斜,橘金色的光照透过稀疏的树影,铺在院子里,澄澄耀眼。
井边,他长身伫立,光着臂膀,只着下袴。
他舀起一瓢水,从脖子上浇下,伤臂抬起一些,避免被水浇湿。
那水顺着他流畅的脊背往下淌去,身上的疤痕隐没在暮光之中,只余健硕的线条。
袴腿的布料,因为湿透而紧紧贴着,将笔直修长的腿勾勒得一览无遗。
啧啧。
我心悦诚服地想,知道他是妖孽,可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能深切地感受到,他为何是妖孽。
一切在别人身上会显得碍眼或者不那么优雅地东西,在他这里却莫名地成了那引人入胜的好处。
譬如那肌肉,长在别人身上叫武夫莽汉,长在他身上叫文武双全;譬如那布衣,穿在别人身上叫市井小民,穿在他身上叫不掩国色。
我想,就算是他臂上的绷带,明玉她们若是见了,定然也要嚷着那叫残有其美,心疼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