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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适之眼波流转,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露出笑意,“皇上此举还真是戳中了刘瑾的致命要害呀,只是您这样的举动,怕是不能被朝中大臣们所接受。”
毕竟他们想要的是皇上能不再重用内宦,这才是最关键的目的。
刘瑾等人不过是被树立出来的典型。
“他们要我惩罚,我也惩罚了,挑的还是刘瑾最肉痛的地方,若还要得寸进尺,那得看看他们有何依据。”
朱厚照对此事不放在心上,刘瑾如何他最多就是记挂一下,他身边的人他基本都给了施为的空间,结局如何他便懒得操心了。
若是有朝一日刘瑾引发众怒,也不可得知他会如何处置。
撇开此事不谈,临近万寿节时,宫中又出了大事,摔碎的珍贵瓷器都能堆满小半个屋子。
九月初八,宫中的两位主子又一次争吵起来,而这一次的剧烈程度以往根本难以比较,互相之间竟几乎撕破了脸。
焦适之彼时正在慈宁宫门外守着,突闻殿内有破碎声响,想都没想窜进们去,门外站着的守卫都挡不住他。
甫一入殿,便见地上满是瓷片,翻到的桌椅挡住了去路,凌乱得完全看不出小半个时辰前还整洁雅致的模样。
殿内莫姑姑站在太后身后,一手搀扶着张太后,一边急急说道:“皇上,娘娘是您的娘亲,您怎么能这么说?”
站在左侧的皇上神色莫测,日光打在他的脚下,却完全没有一丝暖意。
不过是秋天罢了,他的指尖却白得毫无血色。
“母后,哈哈哈哈哈哈母后——”
他仰天大笑了几声,复又低头看着正气得浑身颤抖的张太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您是我的母后,为何在遇事时却偏偏来拖我的后腿,宁愿我背负骂名,都要求我力保张家!
您可知张家作恶多端,若不是摊着外戚的名头,能逍遥快活到今日?!”
“住口!
逆子!”
张太后抓着莫姑姑扶着她的手,柳眉倒竖狠狠道:“你既知道张家是你的亲人,竟还有那般打算?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是要活生生割我的心呐!”
朱厚照抿唇,声音低了几度,“您可知道,在您看来柔弱易欺的张家,手底下有多少条人命?惹出多少事端?若是之前的事情我尚可以容忍,可今日之所为却太过放肆!
他这是在藐视朝廷,藐视皇权!
若不惩罚,何以服众!”
焦适之不过站在门口的位置,在两端争吵时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皇上所说的事情,正是今日早朝时放到朝上议政的赈灾银两贪污一案。
三个月前,南方发大水。
皇上令户部拨款三百万两银子先行赈灾,后续情况再继续跟进。
银子压过去后,朝廷再没接到消息,本以为已经事了。
结果两浙御史鲁儒在八月十九日上折,告赈灾银两贪污一事。
奏章在中途被截,鲁儒重伤昏迷。
当地锦衣卫在察觉到风声后当机立断介入,并派专人把消息紧急传递到京城,并在今日早朝上终得宣告。
朱厚照在昨夜便收到了奏章,连带着锦衣卫夹带的暗探证据也一并察看,虽不动神色,然已是怒极!
今晨在朝堂上提出此事,并派了李东阳带尚方宝剑前往,本就带了严惩不贷的想法,不然何以令一位阁老前去?然而还未等他施展手脚,回宫后等待皇帝的却是张太后的满腔怒火。
逐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不满令朱厚照与张太后争锋相对,致使张太后大发雷霆。
从她入宫至今,已有二十余年,还从未有人这么忤逆她的意思。
弘治帝把她捧在掌心疼爱,前两年朱厚照步步退让,令她从未想过还有人敢在她面前翻脸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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