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不留缝隙地盯着他的每一丝神情，如果林泉真的有问题，那听到这样的话后一定会在仓促没有防备间露出破绽。

可林泉没有慌乱，他眸色雾蒙蒙的：&ldo;我是我，又不是我，有些时刻，我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rdo;

&ldo;你是邪祟吗?&rdo;

&ldo;如果是呢?桃桃要怎样?&rdo;林泉没有否认，桃花眼下瞥，落在桃桃毛绒绒的鬓角间，那些软毛不像她这样冷淡，憨憨软软，翘着可爱的末梢。

他微笑着问：&ldo;杀了我?&rdo;

桃桃：&ldo;邪祟涂炭生灵，为祸人间，不该杀吗?&rdo;

&ldo;这是万物的世间，并非人类的人间。

千百年来，阴谋、欲望、背叛、战乱，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尸横千里，论涂炭生灵，谁手上的鲜血有人类多?想让世间万古昌荣，长盛无衰，该杀的究竟是谁?&rdo;

桃桃静了静：&ldo;你承认了?&rdo;

林泉：&ldo;林泉被水鬼拉入水中溺死之后，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

我渡他往生，不用生生世世溺在水底受苦，他的身体与记忆归我，虽然记忆有部分缺损，但足够应付我在世间行走了。

&rdo;

风拂铃铛，叮叮作响，搅乱一室的安详。

&ldo;桃桃，我在等你杀我。

&rdo;他语气那样平淡，仿佛在诉说天气好坏这样无关紧要的事，&ldo;藏灵身一旦觉醒，就会日夜受到侵扰，你一定恨极了邪祟，为什么还不动手?&rdo;

桃桃又想起梦中的身影：&ldo;所以，你到底是谁?&rdo;

&ldo;很重要吗?&rdo;

&ldo;死后碑上总要留名。

&rdo;

林泉笑了，现在不该叫他林泉。

&ldo;南宫。

&rdo;他凝望着女孩的双眸，&ldo;南宫尘。

&rdo;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桃桃伸手到背后，按住桃夭的剑柄。

很奇怪，与他相识不久，也不算熟络，可许多记忆却清晰地固留在脑海。

……

&ldo;你的命是从神明手里夺来的，就要这样轻易丢弃在这里吗?&rdo;

&ldo;明明渴望陪伴，却怕付出信任得到苦果，所以干脆不去信任。

&rdo;

&ldo;你不信有人会爱你，不信有人会不顾生死、无惧天命，赌上生生世世的轮回只为来世间一趟守在你身边……&rdo;

&ldo;即使寡宿的孤星，也会有被月光照拂的一天。

&rdo;

&ldo;人间的雾已经弥漫起来了，可就算再浓再深的大雾，有些东西也掩藏不住。

&rdo;

……

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解剖楼里心存死意，知晓她渴望却不敢和人接触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