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

&rdo;柳如意轻轻地道。

傅容还想说什么，乔氏瞥见徐耀成紧攥的拳头，怕他耐性耗尽迁怒自家，硬是将傅容拽了出去。

&ldo;听到了吗？只要你多坚持几个时辰，坚持到天黑之前，一定会没事的。

&rdo;徐耀成放下纱帐，在柳如意身边侧躺了下来，握着她手亲吻，&ldo;如意，好好活着，你那么倔强，这么多年都不肯对我有半点动心，怎么甘心白白被人害死？&rdo;

柳如意充耳不闻。

徐耀成按着她手贴上自己胸口，跟她说他一直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告诉她的话，&ldo;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哪里吗？不是信都，是你们来信都的路上。

那日我在山中打猎，去河边喝水时听到有姑娘说笑，好奇之下靠近，看见一个姑娘站在河水中央，大声跟她的姐妹说她的赚钱大计。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比粼粼波光还要明亮，她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比莺鸟还要好听……&rdo;

&ldo;那时我就想，这姑娘真傻，我堂堂郡王爷，明知道皇上把他表妹嫁给我只是为了盯着我，以防我有不轨之心，却依然不得不娶了她，这个姑娘凭什么那么自信，她的生意会一帆风顺？&rdo;

&ldo;等你到了信都，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也偷偷去看过你几次。

如意，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笑，不是无忧无虑，而是，无所畏惧，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不怕。

我喜欢你，可我能给你的只有妾室的名分，但你不要……&rdo;

&ldo;如意，云升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就不该勉强她，那时我才想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你都不肯对我嘘寒问暖半句。

&rdo;

他一点一滴回忆，回忆跟她在一起的十五年，不知说了多久，见身边的女人好像睡着了，徐耀成笑了笑，凑过去亲她唇，感受她微弱的鼻息吹拂到他脸上，&ldo;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后悔，因为你太好，我做不到云升那样放手，日后眼睁睁看你跟别人在一起。

&rdo;

柳如意慢慢睁开眼睛。

徐耀成稍稍抬起头，低声承诺：&ldo;如意，活下来，看我替你报仇，总有一日，我会娶你。

&rdo;

柳如意笑了，反握住他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ldo;王爷，我，好像要走了，看在我陪了你十五年，王爷许我两件事？&rdo;

徐耀成紧紧反握她手。

他手是温热的，柳如意突然很眷恋这种温度，目光终于柔和下来：&ldo;别让他们找傅家的麻烦，是我对不起郡王妃，现在我用命还了，求王爷护住傅家，行吗？&rdo;

徐耀成喉头发紧：&ldo;她在府里，什么都做不了，这次定是她娘派的人，只怪我大意……你放心，我会告诉那人，她敢对付傅家任何人，我要她女儿偿命。

&rdo;

柳如意感激地笑，笑着笑着，像是喝水呛住，忽的咳了起来。

嘴角流出的血，红中带黑。

徐耀成心如刀绞，帮她擦拭时手不自觉地抖：&ldo;不是还有一件事吗？你说，我都听你的。

&rdo;

他要了她十五年，但她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给的宅子铺子。

她对别人笑得有多好看，对他笑得就有多敷衍，所以他越发欺负她，不想让她看出来，其实他早就离不开她了，不想让她察觉，他早就输了心给她。

柳如意咳个不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已是油尽灯枯，&ldo;契书，求，求你烧了，我，我不想做鬼，也不自由……&rdo;

苦撑着，她恳求地望着他，求一份自由。

徐耀成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楚了。

眼前一片模糊。

等他终于能看清了，看见她平静的睡脸。

安安静静的，好像真的睡着了，只有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像是苦笑。

徐耀成也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