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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ldo;于戎，你为什么不说话?&rdo;

于戎捂住了脸，他心里全是支离破碎的句子，脑袋里充斥着零散错乱的片段。

他想到老于，想到香雪海包间里扭打在一起的孩子，想到阿篷手里的一只烤虾，那虾的身子太软了，被阿篷摇来晃去，他还想到纽约的一间病房，看得到中央公园，他妈妈在他身边渐渐冷却，渐渐僵硬。

他想到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早上，一段段光裸的背影，一张张暖过又凉了的床单。

他想到他插着耳机走在一群大人身后，他的p3没电了，两个女人在他身后说话，他听得很清楚。

她们说，给曲老师面子叫她一声老师呀;她们说，你说她儿子啊晓得自己姆妈……这么大了，怎么会不晓得呐。

也蛮真家伙的。

是的呀。

是的呀。

&ldo;因为……&rdo;于戎想哭，但是眼圈干涩，哭不出来，只是喘气喘得很急，像一个在痛哭流涕，呼吸无法通畅的人。

&ldo;因为……&rdo;

&ldo;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没有人……我只能坐好，只能听话，因为那些都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不能管，不要多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我只能走开……他们说这是传统，你妈要入土为安，一定要带回苏州去落葬。

从来没有人来问过我，我不说，他们不问，他们也不说话……好像不说，一切就都会在沉默中过去，好像缄口不言就代表被理解了，被谅解了。

&rdo;

林望月打开了电视，不停换台。

于戎深呼吸，从指缝里看他，悄悄问：&ldo;你是另外一个我吗?&rdo;

&ldo;你疯啦?&rdo;林望月眼珠往外一弹，骂道。

于戎闭上了眼睛，摇着头，弯下腰坐着：&ldo;我不知道……你说得对，我在家里受了气，我一事无成，我是个彻头彻尾地失败者，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也许因为这样，我很恨我自己，很厌恶我自己，但是我又没办法完全地恨，完全地厌恶，所以你出现了，你是我的幻觉，你来把我批判得一无是处，你把我自己剖开来给我自己看。

&rdo;

林望月说：&ldo;我拜托你少看点电影吧。

&rdo;

他的尾音轻了，电视里一则新闻的声音响了。

&ldo;酒店业界大亨濮粤生于今晨在澳门与世长辞。

&rdo;

于戎听到几下脚步声，他分开手掌看了看，林望月从那张沙发椅上离开了，他站在了电视机前按手机，打电话。

于戎吃了一惊，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林望月打电话给谁。

电话通了，林望月讲粤语：&ldo;我要我的戒指。

&rdo;

他很气愤：&ldo;那是奶奶答应了给我的戒指!我没成年的时候你们说成年了我才能继承，我成年了又说我没有继承的权力!遗嘱里根本没写，我知道她写在遗嘱里的!我要告你们!我马上就找律师!!&rdo;

他还说：&ldo;我会来!我为什么不能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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