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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影卫的自述四（第2页）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不是没有感情的，就在这一刻，我忽然知道了影卫之间的联系之紧密，甚至比普通人家的亲兄妹更甚。

因为只有我们了解彼此，当我们死去的时候，也只有同为影卫的伙伴，才会想着替同伴收敛一下尸骨。

虽然主子对我们再好不过，然而影卫确实是不应该存在世上的，比签了卖身契的家奴还要凄惨，家奴至少有个名姓，死后还有一地存身，还可以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而我们就什么都没有，没有姓氏，没有祖坟，甚至都不会有牌位。

就算想做这世间的一缕孤魂，估计都无处存身。

这点让我们彼此牵绊，不能轻易舍弃。

我们不知道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卫琼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是主子是真的伤心。

从一朵饱满娇艳尤带露珠的玫瑰花瞬间枯萎，主子仿佛一片晒干的叶子，她仰面躺在床上，静静流泪的样子每每让我的心脏胀痛不已，我甚至想陪着一起落泪。

然而我没有泪水，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静静陪着主子而已，主仆之间的距离很近，又是那么遥远。

黑影他们去查主子所中之毒的来源了，这个很轻易就查到了，是花琼下的毒手。

我把真相告诉主子，主子看起来毫不在意。

然后，忽然之间，主子仿佛被什么事情重重刺激，她离开了小饭馆，只身前往皇宫，她赶走了阿大他们，甚至要赶走我们，不让我们继续跟随。

这如晴天霹雳，我不清楚这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但是被主子抛弃的影卫，下场其实只有一个死字。

我们十二人聚在一起，彼此都沉默，无计可施。

我们的命运都是主子的施舍，当她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过得想个富家子弟，当她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了。

主子走了。

我们远远跟着，不敢靠近，因为这时候的主子太过陌生，她面无表情，双目中也失去了神采。

有小混混冒出来，不等我们靠近就被卫琼英打发走了。

卫琼英的出现又逼出了主子的眼泪，主子赶走了他，我们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不可否认的幸灾乐祸。

不过很快，灾祸就回到了我们这边。

天子震怒，要将我们全部处死，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早，也这么突然。

然而主子又出现了。

她大发雷霆，绝对是我见过的，主子最火的一次，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冲着天子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反复强调，我们都是主子的人，陛下没有权利处置。

主子不仅不让陛下责罚我们，还不让陛下找卫琼英的麻烦。

天下唯一的主人让步了。

我们活下来了，随着主子待在了皇宫。

主子让我去给卫琼英送东西，我去了，看着他的表情，我很快意的发现，这个人果然对主子情根深种，然而正是这样，才显得他更加不可原谅。

我们也偷偷聚在一起讨论过，如何能让卫琼英付出最惨痛的教训，得到最狠的报复，说来说去都发现，现阶段也只能想办法让主子先不见他而已。

后来我发现，单单只是避之不见，就能让卫七失魂落魄，他仿佛一夜之间从那个张扬又耀眼的少年沉寂了下来，显得沉默而彷徨，每天夜间，他望着主子的窗口，眼中的歉意那么明显，那么哀伤。

就在主子日渐好转，又恢复了昔日笑影的时候，卫琼英失踪了。

我再次见到了老爷。

这个养大我、栽培我，把我送到主子身边，让我钦佩、憧憬的同时又深深恐惧的圣者，在主子面前仿佛换了一个人。

如果不是音容样貌甚至气息都万分熟悉，我绝对会把他认成是两个人。

这个昔日的煞神如今如此慈祥，温和，不像个武林圣者，倒是个饱读诗书，书香传世的书生。

难以想象那个寒冰凌冽的人会有这么温柔的笑意，主子真的很神奇，她能轻易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和认同，这场景甚至让我十分欣慰。

这辈子，我能守在主子身边，看她终成眷属，成亲生子，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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