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之前公主让臣查的那件事，如今已有信儿传回来，只是杂乱些，待理清后再告知公主，这倒不必急。

臣思量的是，当初那个杀人真凶说不定还在宫中，臣会暗中派人护着，公主此番再回来，凡事也须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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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早便想过，当年那人既然能在宫中行凶，想必本身就是宫里的人，既然记不清他的样貌，等于便是自己在明，人家在暗，若真是有心加害，凭她肯定是防不胜防。

在这宫里，也只有靠着他，或许还有个安稳。

于是叹口气，点头道：&ldo;厂臣说的是，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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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卿额角两侧微微收着，在眉间蹙成一道浅浅的纹，似是看她这样子仍有些不放心，但终究也没再多说，当下便作辞去了。

一见他离去，高暧这心头就开始发空。

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见，看得多了，如今人忽然不在，那感觉就愈发寂寥难忍。

她定定神，吩咐翠儿把这段日子在路上断断续续默好的经卷拿来，让她先回北五所收拾，自己则换了宫轿，随那内侍经五凤楼、奉天门、三大殿，一路来到西苑的清宁宫。

天比刚才阴得更厉害了，青砖石上的暑气却还腾腾地焐着，鼻间分明能嗅到那股浓重的泥腥味，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午后倒像是傍晚，渐渐有些雨滴落在地上，一霎间便蒸得不见了。

下了轿，由那内侍引着进宫，这次没叫她在偏厅候着，径直便到了寝殿。

室内的陈设用度依然如故，只是雕花拱门上的珠帘换作了别样，瞧着像是玉石玛瑙，也辨不仔细。

那重人影躺在里间的软榻上，一动不动，几名宫女立在一旁打扇，但床边伺候的人却装束繁复，并不像是宫人，但模模糊糊只看个侧影，瞧不清样貌。

高暧摸了摸袖筒里的经卷，走近几步，仍在帘外盈盈跪倒，声音不大不小地伏地拜道：&ldo;第四女高暧，封云和，叩见母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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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伏在地上，暗想这次不知又会跪上多久。

却不料话音才刚刚落下，里间便有个宫女撩帘而出，近前道：&ldo;太后娘娘让公主起来，入内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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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愕然，暗忖今日这气氛有些不寻常，也未及多想，起身随那宫女刚一跨进内室，便瞧见软榻边坐的人一身云肩通袖宫装袄裙，赫然竟是皇后婉婷。

等近前再看，就见顾太后平卧在那里，头缠额带，双目微阖，面色沉灰，略带着些病容。

皇后脸上也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见她进来，先是一笑，便侧头过去道：&ldo;母后，云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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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外头疯了那么久，终于知道回来了？&rdo;

顾太后眼睛半睁，斜睨着高暧，唇角垂着不豫，声音却沉沉的，像是病中气力不济。

高暧见她面色不悦，心里反倒坦然了，当即又跪了下来。

&ldo;回母后，云和奉陛下之命前往夷疆招抚，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未能赶上寿辰大典，请母后恕罪。

&rdo;

说着，便从袖管中摸出那本经卷，双手捧过头顶道：&ldo;这是儿臣亲手用汉梵双语默写，并诵念千遍的《陀罗尼经咒》，谨祝母后婺辉永驻，福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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