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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再清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吴楠用力挣开眼睛，手臂撑着泥地爬起来，摸索着把背上的两枚铁镖□□，疼得他身子都颤抖了一下，他四向张望，只在不远处瞧见老儒趴在地上，吴母不知去向，包裹行李也都没了踪影，他过去把老儒扶起来，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血痕，脸上也有擦伤的痕迹，他摸摸老儒的脉搏，&ldo;咚，咚&rdo;很平缓地跳动着，他撕下一片衣角，简单把他头上的伤包了包，便把老儒扶到背上，拖着他慢慢沿着路向前去。

很久很久，那老儒才慢慢醒过来，吴楠还拖着他在向前走，见他醒了，便停下步子，问:&ldo;先生，我娘去哪里了？&rdo;

老儒颤抖着嘴唇，手脚不住地哆嗦，吴楠便让开身子，扶着他到路边坐下，才听他咳嗽两声，道:&ldo;那山上下来的几个山匪，他们，他们把你娘捉去了……&rdo;那声音仿佛喉口卡着痰液，字句带着一阵阵&ldo;呼噜&rdo;声。

吴楠安静地瞧了瞧这位老先生，道:&ldo;先生，您有伤在身，此处应离县城不远，请您先去县城里找大夫吧，容晚辈告辞了。

&rdo;

老儒扯住他，说:&ldo;楠子，你要去哪里？&rdo;

吴楠停下来，低头看着他说:&ldo;我去找我娘，我娘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rdo;

老儒扯紧了他的衣袖，低声冲他吼叫:&ldo;那大山绵绵，你如何去找？双拳难敌四手，你这单枪匹马如何能救回你母亲？&rdo;吴楠没说话，老儒又道:&ldo;你跟我到县衙去，叫县令召集人手剿匪，救回你母亲来。

&rdo;

吴楠没说话，他捏紧了手边的剑柄，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点头，这时候老儒也算歇够了，吴楠将他扶起，两个人慢慢向县城里去。

两人走到县衙门口，巧看见县太爷坐在轿上让人抬着回来，老儒整了整衣衫，拦住队伍，行礼道:&ldo;小生斗胆，请县令大人做主。

&rdo;

这一拦倒是拦出了热闹，街上那些过路的，摆摊的，闲坐的瞧到这剧目，便涌上来围了个圈圈转，事情新鲜，权当戏看，指指点点，也算解了乏。

&ldo;等等。

&rdo;前头开路的小厮差些一句&ldo;滚开&rdo;叫出来，让县太爷止住了，一只手从那轿帘里伸出来，掀开轿帘，那县太爷从里头走出来，戴了那顶乌纱帽子，那脸在阳光底下有些微的反光，一张脸白白净净，嘴唇上面翘出两抹胡须来，他冲着老儒微笑，道:&ldo;你有何事，且细细道来，如若属实，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rdo;

老儒把吴楠拉到跟前，道:&ldo;大人，县城以东有座溪山，近日里那溪山上来了一群盗匪，小生与这孩子素日熟识，他父亲叫这些盗匪所杀，母亲也遭盗匪劫去，匪患猖獗，害这孩子家破人亡，还请大人速速召集人手剿除匪患，以防他日有人再遭毒手。

&rdo;

那县令捻着唇边那两缕胡须，轻轻笑了一声，道:&ldo;我所辖区域，无不安民乐业，如何会有盗匪猖獗，实在是说笑了，我见你有伤在身，怕是因此出了幻想，我与你二两银子，便不要这样胡思乱想，若还有难处，可找本官下属，为你寻个教书先生的工作也是不错的。

&rdo;

他当真摸出二两银子递到一名小厮手上，便自顾自地掀开轿帘坐进去了，一声起轿队伍便重新动了起来，那小厮走到老儒跟前，道:&ldo;老酸生，听见没，这是太爷赏给你的，还不收下？这是我们太爷仁慈，换了旁人你这胡言乱语还不给打了板子？&rdo;

老儒使劲睁大眼睛看他，没伸手拿那钱，汗从他头上流下来，险流进眼睛里，他用袖子擦了一把，道:&ldo;小生何曾胡言乱语，匪患未清，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他瞧着县太爷远去的方向，转身又要追上去，那小厮瞧了他一眼，正要一脚踹上去，让吴楠挡住，反倒让自己摔了一跤，他爬起来，瞧瞧吴楠，说:&ldo;哟，小孩子打架闹事，大爷还不跟你一般计较。

&rdo;他转头又去瞧那老儒，一口痰吐在老儒脚边上，手里掂量着那二两银子，道:&ldo;老酸生，没完没了，实话告诉你，就算真有匪患，太爷也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二两银子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既不要，不如给了大爷我，你还是滚吧。

&rdo;

他大摇大摆，跟着那县太爷的轿子去了，老儒觉得头脑发花，一时身子摇摇颤颤，吴楠忙忙上去把他扶稳，听他说一句:&ldo;楠子，老夫当真对不住你。

&rdo;便没了声响，吴楠扶着他到一边坐下，一个路人凑上来，向吴楠叹口气:&ldo;娃娃，你把你家老先生扶到我店里去，先休息休息吧，这县太爷人模狗样，没有好心的，还是不指望的好。

&rdo;

吴楠抬头看看他，行礼到:&ldo;多谢了。

&rdo;扶着老儒到那人店里躺下。

那是一家医馆，开在县衙旁边的一条巷道里，那人帮老儒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道:&ldo;瞧你们也是可怜人，这诊费便不收了。

&rdo;

吴楠抿抿嘴巴，只说了一句:&ldo;多谢。

&rdo;他到医馆门口，找了个台阶坐下，抱着手里的剑，神情怔怔的。

也不知是有意是无意，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瞧见一抹大胡子从巷尾闪过，他转头瞧了瞧身后躺着的老儒，才起身去追。

追过几处巷道，他已不知身在何方，这里怕是离闹市远了，没了小贩的吆喝，只能听见一阵阵风刮过窄巷呼呼的声响，几片枯黄的叶子从人家院子里的树上飘下来，&ldo;唰唰&rdo;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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