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知道，当初说把自己留给舅舅的，是母亲。

他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舍掉自己的孩子？难道晋升和众人的悠悠之口就那么重要吗？

直到母亲来到京城凭借着医科大高材生和程家媳妇的双重身份在合协医院风生水起，扶摇直上，他才懂得名声对于她的重要。

程家需要一个识大体的儿媳，所以才会承认她，做她的后台，哪怕她出身并不高。

孩子可以长大以后再接回来，但是关键时刻这个恶人必须有人要做，程复还的事不能耽误。

程颂早熟，前几年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生怕他们再将自己送回去。

他付出比旁人更大的努力，他长得比同龄人要更强壮，学识更丰富，年纪轻轻的他要担任起兄长的责任，即使只比程凌早出生半小时，但这也是证明他存在的必要。

旁人只道他孤僻少言，却不曾说过他不懂事。

他太累了。

疲惫到和父亲调任到松市才解脱，远离京城，逃离童年梦魇，逃离那年母亲来找程凌见到他时皱着眉自欺欺人躲避的目光。

现在他也有家了……

他的心也有满足感了，如同饥饿的流浪汉找到食物后大快朵颐的饱腹感，是幸福的。

程颂庆幸同意了弟弟的小把戏，从见色起意到上瘾钟情。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太荒谬而急切，但动心谁又能定义呢？

也许是她笑着拉住自己的手撒娇求他讲题的时候，也许是床上沙哑着嗓子凑到他耳边低低地求他轻点的时候……

低头看向靠在他怀里的唐迟，她睡得正香，程凌的手搭在她的腰上。

她闭着眼，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臂，梦里的她有些紧张，眼皮微微颤动，蹙起了眉。

程颂帮她抚平眉头，将人抱紧了些。

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

唐迟明显觉得上课有人总是在偷看自己，而且这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她同桌——程颂。

为什么会剩下百分之十不确定呢，因为他伪装得太好了，她还没抓到现行。

暂且当成是在监督自己上课认真听讲吧。

课间和张巧巧聊了会八卦，听她说叁班有个体育特长生也是学校长跑队的副队长，作弊让人抓到了。

听说还是第二次作弊，已经不是全校通报批评，这次是直接勒令在家反省叁天。

“头真铁啊。”

张巧巧煞有介事说道，“亏我之前运动会的时候还偷偷喜欢过他一阵子。”

唐迟忍不住笑，“那你喜欢的人可太多了，上次迎新杯篮球赛，你不就又喜欢上篮球队的了吗？”

“看破不说破嘛。”

张巧巧看了下手表，走廊里的人也渐渐少了。

“那我先下楼了，以后有八卦我再来和你说。”

捏了下唐迟小肉脸，张巧巧转身下楼。

唐迟刚从楼梯间拐过来。

就被人借势直接抱住，然后捧着小脸亲了一通。

“呀，放快手，会被看见的。”

唐迟红着脸推他。

程凌耍赖：“让我亲亲，不然不让过。”

他柔声道，偏偏就喜欢看她面色粉红小鹿乱撞的模样。